“咸魚道域”在經(jīng)歷了那場由燒火棍鹽晶銘文引發(fā)的、顛覆性的哲學頓悟后,并未立刻迎來想象中的和諧與升華,反而進入了一種更為奇特的、介于“存在主義狂歡”與“道境失衡”之間的……微妙震蕩期。
道域之內(nèi),萬物的“存在感”被無限放大,卻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咸魚劍冢的劍氣不再糾結(jié)于“為何而利”,而是肆意勃發(fā),縱橫切割,將空間劃出無數(shù)道帶著咸腥味的虛無裂痕,仿佛在用最暴烈的方式宣告“我砍故我在”。
冰火咸魚池的湯汁沸騰如怒海,極寒與熾焰毫無規(guī)律的瘋狂對沖,蒸騰起遮天蔽日的咸魚氣霧,每一滴霧氣都仿佛在尖叫著“我冷(熱)故我在”。
五彩咸魚腩的色彩流淌成了抽象派的狂想曲,毫無章法地潑灑、浸染,將半個道域的天空都暈染成了光怪陸離的調(diào)色盤,吶喊著“我色故我在”。
滑溜道韻失控般彌漫,整個道域的地面都變得如同抹了萬載咸魚油,弟子們行走其上,不是滑倒就是打轉(zhuǎn),上演著一幕幕“我滑故我在”的滑稽劇。
連那些咸魚道兵都陷入了存在主義狂熱,不再巡邏,而是三五成群,用僵硬的動作模仿著各種生命形態(tài),從單細胞生物到宇宙星辰,試圖窮盡“存在”的一切可能。
整個道域,如同一鍋被投入了過量哲學催化劑、且忘了蓋蓋子的咸魚湯,沸騰、蒸發(fā)、噴濺……充滿了生機勃勃的……失控感。
那種曾經(jīng)令人心安的咸香,如今濃烈到刺鼻,仿佛要將“存在”的味道強行烙印進每一寸虛空。
菌毯島依舊懸浮,但在周遭這片“存在的喧囂”中,它顯得愈發(fā)沉寂,如同風暴眼中唯一靜止的點。
蕭閑沉睡如亙古磐石,對道域的劇變毫無反應。那根燒火棍靜靜橫陳,鹽晶銘文隱去后,再無異常,仿佛那句“存在先于本質(zhì)”的箴言耗盡了它全部的力量。
然而,這種絕對的靜,與道域極致的動形成了尖銳的、令人不安的對比。
洛清漪立于這片混沌的中心,周身咸魚清輝劇烈波動。
最初的狂喜與明悟過后,一種深沉的憂慮開始在她心中蔓延。道域的門人弟子們,在“存在先于本質(zhì)”的激勵下,徹底放飛了自我,道心看似堅定無比,實則……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一種摒棄一切約束、只為證明“存在”而存在的……虛無主義狂歡。
慕容塵的劍意只剩破壞,毫無美感與節(jié)制。
云瀾的寒熱失控到危及自身道基。
徐凌雪的煞氣彌漫四野,幾乎要將道域化為絕地。
秦夭夭滑得連自己都找不著北。
老道士的意念煉丹煉出了……一堆具有強烈“存在感”卻毫無用處的意念廢渣。
桑紅袖的星圖推演出的全是“存在”的無限分形,再無吉兇禍福的判別。
趙小乙和弟子們……干脆集體躺平,用最極致的“不動”來詮釋他們的“存在”。
道域,正在“存在”的名義下……走向解體!
“這樣下去……不行?!甭迩邃敉@片越來越像哲學實驗失敗現(xiàn)場的天地,眉頭緊鎖。“存在先于本質(zhì),并非意味著……存在可以毫無方向,本質(zhì)可以永不追尋!否則,與頑石朽木何異?”
她試圖約束,試圖引導。但她的聲音,在這片“存在”的喧囂海洋中,顯得如此微弱。
弟子們沉浸在自己對“存在”的極致體驗中,對她的呼喚充耳不聞。甚至連她自身的咸魚清輝,都開始受到這股集體無意識狂潮的侵蝕與同化,變得躁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