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祁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帥的?!?/p>
洛肴由衷道:“多謝。”
好眼光!
景寧見此嘟囔著嘴,說:“不就是挨打嗎,這我也會。”
景祁睨了睨他,“你不懂?!?/p>
“景昱你看他,他說我不懂!”景寧忿忿告狀,可惜受理紛爭的人唇邊梨渦隱現,道:“你確實不懂。”
景寧一哂,登時垂頭喪氣地說:“我要去讀書了”
他大步向前,頭也不回地邁了兩步,末了實在沒忍住,又折返回來,纏著景祁道:“怎么我就不懂了?”
景祁那雙下三白眼翻出些無可奈何的意味,“如果換一把劍,就不是花拳繡腿?!?/p>
洛肴迎上景寧狐疑的眼神,伸出一只手,拇指與食指指腹搓了搓,“要不要本公子教你?交點學費,包你來日在劍道考核一舉奪魁,童叟無欺?!?/p>
“真的嗎?”景寧雙眸發(fā)亮,正要喜滋滋地掏錢袋,上進之路卻是被人無情地打斷,沈珺半回過頭用眼尾瞥了他們一眼,“還不走?!?/p>
他被懾得不由一縮,小聲說:“仙君怎么仍在這里”
可話還未說完,剛剛言要教他習劍的人扭頭就剩個殘影。
“誒!等等我?!?/p>
景寧趕忙趨步跟上,沿身側人視線看去,眼見前方不周山弟子僅有衡芷尊,不禁喃喃自語道:“謝炎怎么沒來?”
一時不聞銀鈴作響,還稍微有些不習慣。他嘴上耐不住寂寞,又問洛肴:“你在看什么呢?”
“段川?!甭咫壤p紗布時頭也不低,單手將結打得歪七扭八。
景寧嘀咕“有什么好看的,那人冷冰冰又兇巴巴的”,卻聽洛肴的聲音傳來:“你說他見我搖身一變,從鬼修道侶成了卻月觀弟子,難道不奇怪嗎?”
景寧被他問得怔愣,有些莫名其妙地撓撓臉頰。
懸日籠在云翳之上,使它宛如塊灰蒙蒙的幕布,偶有光從因風流轉而生成的隙中透下來,在樹梢落成一出燈影戲。
步轉回廊,前往嘉蔭正殿的路上倒沒再出什么岔子,有掌門、長老之輩在前,眾人連話都少得多,偶有一兩句交談,也不過是諸如“風景甚佳”、“小心足下”之類的客套話。
臨近正殿,聲喧漸稠。
洛肴混在一行晚輩間,漸漸與那一襲白衣離散,隱約有些看不清了。
像人潮如流,那白影如舟,而他停駐在河的兩岸,唯有一個明晃晃的輪廓,隔在影影綽綽的人流之外,愈行愈遠。
或許是太模糊的緣故,模糊到他有些頭疼。
“景寧。”
洛肴用力蹙了下眉,才將眼神抬平,見身前人亦是身著素衫,發(fā)色灰白,眉心間烙著深深的皺痕,盡管沒有任何不耐之意,眸光也并不冷冽,卻無端讓人膽寒。
他記得此人不久前方遠遠見過,正是玉衡宗主。
景寧往他后面躲了躲,只露出半個身子,含含糊糊地叫了聲:“爹”
玉衡宗主朝景昱景祁略一點頭,擰著景寧胳膊將他拽出去,厲聲道:“聽聞你又闖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