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期聞聲回頭,臉上的鍋灰被汗水沖得一道一道的,看見是她,冷硬的臉瞬間閃過絲窘迫,耳根悄悄紅了??伤€是板著嗓子,硬邦邦地說:“做飯。給你補補?!?/p>
蘇妙妙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鍋——里面黑乎乎、黏糊糊的一團,分不清是土豆還是肉,散發(fā)著股又焦又咸的怪味。
驚嚇過后,她看著他這副模樣,“噗”地笑出了聲。一開始是小聲笑,后來越看越忍不住,捂著肚子彎下腰,眼淚都笑出來了:“陸團長!您這哪是做飯啊……您這是在研制新型‘武器’吧?哈哈哈……”
“還笑?!标懽悠诘哪樃诹?,卻沒真生氣。他伸手扶住笑軟了的她,指尖擦過她笑紅的臉頰,語氣硬邦邦的,尾音卻帶著點縱容,“小心嗆著?!?/p>
蘇妙妙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看著他笨拙地拿起抹布要擦灶臺——那雙拿慣了鋼槍、打靶從不脫靶的手,捏著抹布竟有些抖,跟碰了什么稀罕物似的。
她心里忽然軟得一塌糊涂。
“好啦好啦,我的大首長。”她踮腳搶過抹布,往他手里塞了瓶洗潔精,“鹽放多啦!菜得一樣一樣炒,哪能一鍋燉呀?去,先把手上的灰洗了?!?/p>
陸子期乖乖應了聲“嗯”,站在水池邊洗手,眼睛卻沒離開她??此涞匕彦伬锏摹昂诎盗侠怼钡沽?,拿熱水刷鍋,又重新切菜。她的手小巧,捏著菜刀又快又穩(wěn),土豆絲切得勻勻的,跟她人一樣秀氣。
“遞下醬油?!?/p>
“哎?!?/p>
“拿個盤子來?!?/p>
“好?!?/p>
他像個聽話的新兵,她讓遞什么就遞什么,目光黏在她側(cè)臉上,軟得能化出水。陽光從廚房窗縫照進來,落在她發(fā)頂,她額角滲出點細汗,他下意識就想替她擦,手伸到一半又縮回來,悄悄在圍裙上擦了擦。
煙霧漸漸散了,鍋里飄出番茄炒蛋的香味。蘇妙妙把菜盛進盤子里,轉(zhuǎn)身就見陸子期還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
“看什么呢?”她被他看得臉紅,故意兇了句。
“看你。”陸子期說得直白,走上前從身后環(huán)住她的腰,下巴輕輕蹭她的發(fā)頂,“到了北京,不許自己做飯。食堂吃不慣就去下館子,錢我都給你放存折里了,不夠就寫信要。”
蘇妙妙心里暖烘烘的,轉(zhuǎn)過身鉆進他懷里,胳膊勾著他的脖子撒嬌:“知道啦~我的陸團長最好啦?!彼D了頓,又故意踮腳湊到他耳邊,“不過話說回來,陸團長,你這做飯手藝,可得好好練練,等我放假回來檢查啊!”
陸子期低笑一聲,收緊胳膊把她往懷里按了按。窗外的夕陽斜斜地照進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纏在灶臺邊,像幅暖融融的畫。
廚房里的狼藉還沒收拾完,可那股焦糊味早就被番茄炒蛋的香味蓋了過去。蘇妙妙靠在他懷里,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偷偷想:這哪是什么廚房災難啊,分明是她的陸團長獨有的寵妻日常。等到了北京,她得天天寫信催他學做飯,還要讓他遠程給她講情話——反正她的陸團長,最疼她了。
離別的愁緒被這滿廚房的煙火氣和甜意沖得淡淡的,只剩下滿滿的期待——期待放假,期待回來,期待下一次,看她的陸團長再系上這條小圍裙,笨手笨腳地給她做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