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是會愛人的。
從鋒利眉尾,到鼻側(cè)小痣,還有抿得平直的唇角……
“啊!你鎖骨也有一顆痣?!?/p>
她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大陸,語氣是捺不住的欣喜,雙眼亮晶晶,好奇地湊近。
舒意身上留著很淡的香水余味,不是市面流通的品牌,而是私人小眾的定制線,他說不出是什么味道,是清幽的,仿佛夏日綠荷。
周津澈難耐地輕側(cè)過臉,嗓音沉啞:“你……”
“皮膚好白……”
舒意喃喃:“都說冷白皮多生痣,原來是真的。你身上別的地方還有嗎?”
周津澈忍著酒氣和火氣忽略她的問題,他手掌扣住舒意躍躍欲試的手,將她稍稍推遠了,方才秾艷到箭在弦上的曖昧煙消云散。
“我不知道,很多地方我看不見。”周津澈短促地閉了閉眼,說:“你也很白?!?/p>
舒意坐正了身,貓兒似地伸直了長腿,她雙手握著方向盤,呼一口氣,干凈利落地倒車出庫。
她開車的姿態(tài)熟練又好看,還有一點兒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神色自若松弛。
“我媽媽說我左耳骨有顆痣,是小時候穿耳洞時留下來的。后來沒長成,自動愈合了?!?/p>
周津澈聞言轉(zhuǎn)開目光,卻只能看見她含笑的右臉唇角。
“那應(yīng)該是增生了。”
舒意“唔”了聲:“這么說,我運氣挺好?是個很可愛的增生,小時候到普華寺上香,還被夸獎有佛緣。”
增生無論如何都談不上可愛兩個字,尤其在一頂一的大美人身上,這根本是白璧微瑕,是缺憾,是維納斯斷臂。
“為什么小時候會穿耳洞?”
寧城主干道的十字交通燈維持在一百八十秒的區(qū)間,舒意左右換,踩下剎車,緩緩滑停。
“家里老太太的主意,我現(xiàn)在也有耳洞,只不過不是耳骨的位置?!?/p>
她說著,卷曲眼睫輕微上挑,她傾過身,露出自己白皙小巧的左耳。
周津澈仿佛被定住了,眸光一寸寸掃過她笑意微微的檀唇、線條圓潤的下頜,肩頸側(cè)得優(yōu)美。
他不合時宜地疑心,舒意是否學(xué)過芭蕾。
此時此刻,她眉眼熠熠,頸項修長,向他低著,耳垂釘著的澳白綻出一線華光。
她讓他看,那粒人造的、迷你可愛的紅痣。
耳骨柔軟,釘下去當(dāng)然會哭鬧。
舒意記不得當(dāng)年舊事,她像一時興起玩心大作的孩童,執(zhí)意與他分享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