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事,你有話快說。
她的手肘支著臂彎,手背皮膚白得近乎透明,青色靜脈微微曲張,隨著叩點(diǎn)表盤的動作,細(xì)微地繃起指骨關(guān)節(jié)。
“周醫(yī)生,五分鐘?”
周津澈頹喪地閉了閉眼。
嘴唇因缺水而干燥,他安靜地凝視著她,心底腹稿已經(jīng)打了上萬遍。
最終,那些蒼白無力的解釋字句并沒有在他的忐忑中成形。
他低著頭,長睫在淡青色的眼周附近鋪開一層陰影。很深地舒了口氣,忽然站起身,腳步匆匆地留下一句“等我”。
舒意看著他開門、穿過走廊,開門、再開門。
兩扇門毫無防備地洞開著,不同的是,舒意這邊,燈火通明,半開放式廚房小火煨著崔老師讓家里阿姨親手燉的花膠藥膳。
但是她看過去的那扇門,沒有任何燈光,冷冽空氣仿佛化為有形之質(zhì)的刀刃,鋒利尖銳地撕破她從下午到現(xiàn)在,一直勉強(qiáng)維持的假象。
不舍得。
還是不舍得。
他重新走回來,就像一個穿越時空的旅人。
明明他的發(fā)型、著裝都和離開前沒有區(qū)別,但眉眼之間的疲憊,似乎愈發(fā)濃烈。
周津澈想也不想,單膝跪在她面前。
舒意一驚,本能讓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僵持兩秒,她若無其事地翻腕,再次看了眼時間,神色有種故作的冷淡。
“什么?”她掃一眼他帶來的文件。
第四顆草莓,直到舒意完全地咬入嘴里,周津澈把邊緣描金的玻璃碗移開。
他打開深藍(lán)色的文件夾,紙頁潔白嶄新,油墨味道深重。
單膝前行,他傾身,手指點(diǎn)著某一處,特意標(biāo)注過加紅加粗的時間。
“這是沒有刪減過的聊天記錄?!?/p>
周津澈看著她的眼睛,極力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靜,后背襯衣卻shi了薄薄一層熱汗,黏膩難受地貼著彎折的脊骨。
“趙先生是中介,我和他添加好友的時間為五月末,期間大概給我過了二十幾套房源,你看,萬海豪庭,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這些選擇里面?!?/p>
“正式敲定房子,是國慶前后。”他把那份足夠證明他清白的聊天記錄放到舒意面前,緊張到幾分口齒不清:“你還記得嗎?那時候你去了匈牙利,帶回了一頂玫瑰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