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笑非笑地搭著臉,轉(zhuǎn)眼看他:“吃飯了嗎?你看起來很狼狽。”
“沒有?!彼f:“你餓嗎?我可以到你家給你做夜宵,
你想吃什么,
冰箱里還有……”
車燈筆直地穿破灰藍色的黑夜,周醫(yī)生調(diào)整后視鏡,瞥了眼自己的臉色。
好吧,
額發(fā)凌亂,面無血色,嘴唇干裂。
舒意如何錯過他的小心思,她仰著臉,明媚萬千地笑:“周醫(yī)生,我是看在你的眼鏡的份上,才會原諒你的。”
周醫(yī)生差點將剎車踩成油門。
心有余悸地被安全帶勒回來,抓著紅燈幾十秒的倒數(shù)間隙,他前傾著身,深邃漆黑的眼瞳鎖著舒意,她在他的目光里,懶洋洋地,風情萬種地撥了下蓬松卷發(fā)。
“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p>
“哪個?”
周津澈微妙地抿唇,啞聲重復了一遍:“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舒意故意驚詫:“這里?不合適吧,會被天眼抓拍的?!?/p>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p>
“不許撒嬌哦周醫(yī)生?!笔嬉庵鹗种?,紆尊降貴地抵著他緊緊束縛喉結(jié)的襯衣紐扣,將他推回原位:“好好開車。”
車程不長,舒意簡單地提了下自己的工作內(nèi)容,因為比預想得順利,所以結(jié)束很早,提前改簽了機票。
說完,意味深長地感嘆:“如果不是提前改簽,我怎么能知道,住在我隔壁那位神龍不見神尾的鄰居,竟然就是周醫(yī)生呢?!?/p>
周醫(yī)生挨打立正態(tài)度端正:“對不起?!?/p>
舒意歪在副駕駛上,她知道周津澈這人有一些龜毛但很可愛的感情潔癖。
譬如她坐過的車,她的副駕駛,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宣示主權(quán),恨不得像剛談戀愛的毛頭小青年,在車上擺放兩人合影和字體紅紅粉粉的夸張標語:
這是小公主的專屬座位。
周津澈應(yīng)該屬于那種,一旦有了心儀女生或是交往對象,就會自動跟所有異性劃清界限。
雖然他在市一院的形象多是偏向于“冷冰冰”、“不近人情”、“沒有煙火氣”等一系列諸如此類的詞,但舒意知道,這些年來,他身邊沒有所謂青梅,沒有止步曖昧的女性,他是一封翻山越嶺的舊時書信,車馬很慢,一生只能愛一人。
冬夜的月清冽干凈,像咬破了的甜口流沙湯圓,金燦燦地淌了滿地。
這一次,機器自動識別登記業(yè)主名下的機動車車牌號,暢通無阻地駛?cè)胄^(qū)。
舒意挑著眉尾:“之前為了圓謊,也是很不容易吧?”
周津澈手心薄汗,他停好車,雙眼認真地看著她:“其他車在我名下,但是那輛卡宴——”
他指的是,為了增加求偶資本所以提前更換的新款黑武士,他沒有說謊,確實登記在舒意名下。
開始追求女孩子后變得像土老帽暴發(fā)戶,只知道送花送禮物。
但是因為存著真心,這些禮物,擯除了價值意義的屬性,從而變得珍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