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夏天,舒意的“鏡界”眼鏡店正式開業(yè)。
整個店面明亮大氣,燈光如鉆石般璀璨。
她舒展兩肘支著玻璃柜臺,配文【報我名字配眼鏡打骨折】
周津澈笑了聲。
他屈著指節(jié)頂了下鏡框,覺得舒意這一身應該到華爾街大殺四方的精英氣質卻甘愿當一家眼鏡店老板,十分之可愛。
不過,她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眼鏡……和戴眼鏡的男人?
抵著屏幕的手指沒再滑動,周津澈意興闌珊地關閉手機,背板擱到磁吸充電器。
他起身回到書房,全景玻璃立墻在他眼底一覽無余地呈現(xiàn)寧城夜景。
這棟復式大開間是周爺爺送給周津澈的成年禮物,他站在潔凈氣派的墻邊,目光遙遙地看向寧城中軸繁華點的cbd。
舒意的眼鏡店在短短兩年時間內實現(xiàn)驚人擴張,他上個月剛到萬象廣場的分店購買眼鏡,但沒遇見她。
如果按照她發(fā)布的朋友圈推算,那個時間點的舒意在南半球的海島上享受著她的私人假期,以及分享了購買熱帶小島的所有心得。
周津澈面無表情地審視自己,勻凈鏡面原原本本映射出的年輕男人正以同樣的目光回敬他。
這張臉會得到舒意的青睞嗎?
從他今晚如同低劣手段的冒失搭訕來看,成功率大概不高。
——但加上眼鏡?
周津澈說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覺,但他想起自己戴上眼鏡后,舒意微笑著將長發(fā)撂到耳骨的動作。
成年人之間的你進我退其實不需要過多的言語矯飾,至少那一刻,周津澈清晰地接收到了她眼神傳達的意思。
那不應該是討厭。
周津澈沉默片刻,他打開整體是嵌墻風格的書柜截面,里面是外科醫(yī)生分門別類的——
眼鏡。
周津澈不近視,但是輕微散光,平時上班除了醫(yī)用護目鏡外基本不戴眼鏡。
除非在舒意面前。
他修長手指自上而下地一一點過陳列的眼鏡架,選擇了其中最普通也最不容易出錯的一副黑框,手指捏著鏡腿架到鼻梁,離開時順手關了書房的吊燈,并抄起在客廳充了一半電量的手機。
回到浴室,抽shi機自動作用下的鏡面光潔嶄新,他皺眉看著自己,片刻后揚手打下花灑,將溫度調到滾燙。
三十秒,或者更短,浴室蒸騰起大片白茫茫的霧氣,周津澈旋上閘門,掌根在鏡面用力一抹。
他打開后置相機,對準錚亮鏡面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