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席卷,君皇已逼至身前,拿刺鏈套住了化鶴的脖頸:“我不要聽!你根本就是和他們一樣,戲弄我、背叛我,再殺死我、舍棄我!你說得對,我被創(chuàng)造出來不過是為了取悅你,為你枯燥而又高高在上的逍遙日子獻(xiàn)媚!我……”他因惱怒而紅了雙眼,頓了片刻后才說,“……我不是你的傀儡,從你挖了我的心,斬斷傀絲的那刻起,我就再也不受你操控了!”
君皇轉(zhuǎn)過身重重吸了口氣,冷到渾身都在發(fā)抖。半晌后,他顫聲說:“求你……求你放過我……”
“嘀嗒?!?/p>
懸在宮殿之上的永夜天穹忽然蕩開波紋,一圈又一圈。這片寂寂長夜降下落雨,如同潮濕的帷幕,又像是誰的眼淚。
原來這穹頂之上是面湖泊,有位年輕的罪神跪坐其間,垂首注視。他雙手攥成拳,身軀卻止不住顫抖,這句“求你放過我”他已經(jīng)聆聽了四萬遍……
淚水砸進(jìn)蜃鏡里。
“嗯……我不會痛,也不會難過?!毙∽锷駸o悲無喜,重復(fù)地說,“那么,有誰來解救我呢。”
但垂淚僅是屬于神祇的狂風(fēng)雷暴,他的千萬被痛處被化作蜃鏡中的和風(fēng)細(xì)雨,仿佛那些過往將已經(jīng)他放下了,走不出來的只有他自己。
“回來!”
這一聲如寒冰破裂,晏安仿佛受人牽引,強(qiáng)行歸了魂魄。他渾渾噩噩地抬眼,卻并未在虛無之地瞧見臨楓的身影。
晏安說:“化鶴。”
臨楓道:“我在這兒?!?/p>
晏安道:“我適才瞧見了……”
臨楓等了會,見他欲言又止,沒有了說下去的打算,這才道:“沒關(guān)系,我大概能猜到。”他嘆了聲,有些苦惱,“下次不要看了,我親口告訴你好嗎?”
“嗯?!标贪策€有點(diǎn)恍惚,“看來是又觸發(fā)了嫵凈神的咒法,不過老師,你和嫵凈神不熟,但嫵凈神卻像是很了解你?!?/p>
“作弊當(dāng)然咯?!迸R楓笑說,“先干正事吧,還有心情嗎?”
晏安道:“自然。”
二人再度侵入魘境,花侑還在禁屋里靜思冥想。臨楓見了,立時嗤笑了聲:“簡直蠢貨,瞧著光景已經(jīng)過了好一段日子,竟還沒想出緣由嗎?”
話剛說完,花侑猝然睜開眼。他掌間的冰晶光輝晦暗,其中的咒力如同將熄的殘燭,花侑冷笑,開口便是:“這該死的孽畜!”
臨楓心里一顫,晏安洞察道:“怎么了?”
“沒什么?!迸R楓心有余悸,“只是他向來說這話便是要發(fā)火了。這家伙生氣要發(fā)瘋,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