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點點頭,很欣慰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杰作,如愿以償?shù)嘏某岚蝻w走了。
它前腳剛飛走,后腳廟外就轟然攆過去一群人。
破廟位于一座灰頭土臉的小鎮(zhèn)尾巴上,從前很少有人經(jīng)過,因為再往前走就是列修國的國都——靖京。
倒不是大家不愿入靖京,相反,靖京是許多人心中的仙都,里頭朱樓畫棟,崇閣巍峨,令人心生向往。
只是奈何許多年前太子殿下受刺一案至今沒有抓到兇手,最后將罪責推到一只小云雀身上,根本算不上一個交代,一時間弄得人心惶惶。也是從那時起,入靖京的關卡盤查開始變嚴,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對城外老百姓開放了。
然而防住了殺手入京,卻防不住太子殿下出逃。并非是太子殿下神出鬼沒,很有滑頭,而是因為太子的老師是個手段高明的人物。
常常就是小太子在殿里睡下,再醒來卻不知道在哪兒了。
故此,今日這樣喧闐,實在很反常。晏安隨意扯了片衣布遮臉,跟了上去。
“你們跑慢些!姣子是什么很稀罕的東西嗎?我警告你們,撞傷了少爺,我、我打死你們!”少爺口是心非,在轎子里跺腳,“快快快!這群刁民,靖京城門只免一日,他們休想搶在本大爺前面!”
“真是誰都能進?不要牌子?!”
“那是自然!圣子臨世,惡棍都得老老實實!誰敢在神祇面前生事!”
“圣子隱世多年,從不輕易下山。上一次祂來,我爺爺?shù)臓敔敹歼€是個光屁股蛋呢!”
“但姣子也真是神秘啊,從不在人前露出真容。據(jù)說祂生得如玉一般動人,美得出塵!也不知這樣的女子會不會動了凡心,讓誰便宜了去!”
“呸!誰說祂是女子了?又是誰規(guī)定女子便一定要困于家長里短,小愛小恨了?倒是你思想狹隘,癩哈蟆想吃天鵝肉,姣子被從你們口中說出來,簡直是臟了神名!”
晏安默默認同:說得很對。
又一人說:“此番圣子下山,靖京中花草都生機充沛,但百花齊放,祂這樣清冷的性格卻獨獨喜歡楓。君主這次可是下了大血本,不僅在靖京中鋪設花路相迎,更是將宮中花草全換成了紅楓,甚至大擺五千桌宴席為祂接風洗塵,杯子盞子全是上等品,是琉璃做的呢!”
“看熱鬧也就罷了??扇羧缃裉煜绿?,祂也會有閑心入世嗎?會不會……會不會是逢亂才出,咱們列修國已經(jīng)出現(xiàn)禍害了?!”
晏安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心說:這么窮奢極侈,分明祂才是禍水。
臨近城門,晏安緩了步子。他遮了臉肯定很引士兵注目,若是不遮臉,這張臉也會招來麻煩,但此刻人多,又沒地方喬裝易容,走正門勢必會被守衛(wèi)認出來。
趁著今日防守松懈,晏安打定主意——擇路翻了墻。
城中人擠人,街上亂得像鍋粥,只是長街中央洋洋灑灑地淋了一路的花瓣,卻沒人敢輕易踩踏。
這些花瓣的花色很有講究,淡雅又清冷,符合大伙兒心中神祇的形象。
晏安聞到花香,鉆上城墻,正準備飛檐走壁,一路踩著屋頂回去,怎料他沒走多遠,便聽見下方傳來一陣排山倒海的嘩然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