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成為神明,才會通往好的結(jié)局呢?”
“那是結(jié)局有問題,不是我的選擇有問題?!敝芘嘁銏远ú灰?,“在人們頭頂豎起高高的神像,讓這個神像去指導(dǎo)一切變化,只不過是在苦難的人民頭頂多了一位永生不死的國王。”
“如果您來做國王,一定比過去伊洛波所有的王者都賢明,您會更加在意窮苦之人甚至流民的生死存亡,您會平等看待血脈的高貴與‘卑賤’,您能消弭分歧甚至是戰(zhàn)爭。您過去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也證明了自己的意志。”
“我能成為什么樣的國王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這個國王。只要存在地上的王者,天上的神明,就會有人得到更多青睞,就會有親疏遠(yuǎn)近,越是不朽的雕像,越帶來地位與身份的桎梏?!敝芘嘁銚u頭,“意志可以是不朽的,可以是永恒的,但不可以是不變的。當(dāng)神明真的誕生的時候,無論這位神明多么賢達偉大,他都只能代表一個時代,一種意志。倘若歷史的車輪需要向前,他自己就會成為歷史面前最堅定的阻礙。就像是這一千年的伊洛波?!?/p>
“您無疑是對的,可如果,您不來成為這個神明,這位置就會被拱手讓人呢?”希爾德貝特問。
“那就把坐上那位置的神明殺死,把這條道路斷絕。重要的不僅是一位登神的凡人,還是人心中對于登神的渴望,對于凌駕于他人之上的崇拜,對于將整個世界劃分等級尊卑的向往。”周培毅冷冷地說,“殺掉現(xiàn)實存在的神,殺掉人們心中的神,這個世界就不會存在神,需要神。”
“這是一條伊洛波人,絕對無法設(shè)想的道路?!毕柕仑愄夭挥傻酶袊@。
“不曾設(shè)想過的道路?那道路您無法想象,曲折又偉大,坎坷又光輝?!敝芘嘁阈α诵?,“但歷史的演進,需要漫長的時間。”
“伊洛波顯然沒有時間了?!?/p>
“我已經(jīng)回答了您心中的迷茫嗎?您得到您想要的答案了嗎?”
希爾德貝特再次頷首:“是,陛下。您對于神明的態(tài)度,讓我重新審視了自己過去的預(yù)言。對于您的未來,可能是我推己及人了。但我還有一事告誡,請您千萬記在心中?!?/p>
“說吧,我會聽?!敝芘嘁阏f。
“請您無論如何,不要給深淵的虛空任何登臨王座的機會?!毕柕仑愄貛缀跏瞧砬笠粯诱f,“哪怕是一瞬間,都會讓這個世界生靈涂炭。”
“我就是為此來到星門之后的,神父。我和我的騎士們,都不希望那種東西成為神明。”
“既然如此,請您收下我的禮物?!?/p>
希爾德貝特不知道第幾次行禮,起身,優(yōu)雅地?fù)]手,在面前的旋轉(zhuǎn)樓梯中開辟出了一條筆直的道路。這條路不通向塔的更高處,而是更深處,仿佛在塔樓中還存在著一個深邃的塔中之塔,空間里的空間。
“請您與拉菲拉夫人隨我來?!毕柕仑愄芈冻隽诵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