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似乎終于在兩人的對話中找到了自己的不敗之地,那就是他對于監(jiān)察官大人的宏大計劃要比奧爾加更為了解:“如果你真實的問題是為什么從特羅帶回來一張白紙作為神子,我只能告訴你無可奉告。你也許會猜想,這普通的孩子是不是不代表所有的貴族,背后沒有利益,就會專心為圣城效力。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監(jiān)察官大人想的內(nèi)容更加深遠,不是我等所能揣測的?!?/p>
阿德里安的回答并不能讓修女滿意,她帶著嘲諷地反問說:“那么阿德里安大人您深受監(jiān)察官大人的信賴,想來就是握劍之人了吧?”
阿德里安也反言相譏:“你安排小貴族的次女到他身邊,不得不說是很聰明了。想要借用美人計來獲得神子的信賴,是因為您眼中神子都是沉迷女色的孬種嗎?”
奧爾加一笑:“我對神子不了解,但我對神子的教育者很了解。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負責(zé)教育神子的視者大人就是個沉迷女色的孬種。”
“如果你也這么看我,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阿德里安的表情,是修女奧爾加永遠琢磨不透的淺笑,似乎總帶著一線譏諷。他停下來玩弄胡子的手指,看了看窗外廣場另一頭的甬道。阿普尼諾是沒有月光的,夜晚的天空只能看到遙遠的星河。在半空中飄蕩著的納米機器人是僅有的光源。而如此昏暗中甬道中鐫刻著豐功偉績的銘文依舊閃閃發(fā)光。
阿德里安抬起頭,并不能看到天空,看不到星星,只能看到虛幻的瀑布一般撒下來的穹頂:“奧爾加,我和你,只需要忠誠地執(zhí)行監(jiān)察官大人的命令?!?/p>
“我保證他的身體狀態(tài),您保證場?!眾W爾加站起身施禮,“但是幫他融入和認識這個世界,不能您一個做?!?/p>
“那這次又是哪個鄉(xiāng)下貴族的女兒?”阿德里安嘲笑道。
“在他走進甬道之前,在他正式履行作為神子的職責(zé)之前,讓他到五大星系去看看,走一走,讓他自己認識伊洛波?!毙夼哪樕弦彩强床欢男θ荩瑑叭缓桶⒌吕锇矊W(xué)壞了,“這是我的方案也是我的要求,阿德里安大人。”
阿德里安收起了戲謔,突然鄭重地看著奧爾加,這位修女似乎第一次得到他的重視。他沉吟片刻,說:“下午神學(xué)課,他問了我一些我無法回答的問題。我知道答案但是絕對不能從我的嘴里說出口的問題。你希望他自己找到答案嗎?還是說,你覺得他會得到你希望的那個答案嗎?”
“是什么褻瀆的問題呢?”
阿德里安有些沉重地回答說:“他問我,如果這個世界沒有神,會變成什么樣子。他甚至問我,神為什么要選擇一個代言人,選擇神教和圣城,為什么不親自去改變世界上的不公。他本質(zhì)上還是來自一個沒有神的世界,他缺少信仰與敬畏。”
修女似乎終于找到了痛點:“那您打算用一個什么樣的答案蒙蔽他呢?如果您堅信他會獲得無上的偉力,并且會褻瀆我們的信仰,那您最開始就不可以嘗試去騙他?!?/p>
“他也不一定會得到和我們不同的結(jié)論不是嗎?”阿德里安沉重的表情擠出了一抹笑容,“你在質(zhì)疑圣教嗎?質(zhì)疑我們幾千上萬年來的正統(tǒng)性嗎?”
奧爾加依然是自信的笑容:“我相信圣教,我相信監(jiān)察官大人,我只是不信任阿德里安大人您。所以您為什么要害怕讓神子看到這個世界的全貌呢?”
聽到監(jiān)察官大人的名號,阿德里安獲得了一些輕松:“沒錯,這些事情一定也在監(jiān)察官大人的考慮之下了。你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為監(jiān)察官大人分憂?!?/p>
修女奧爾加對阿德里安所說的一切嗤之以鼻,卻只對這最后的結(jié)論表示認同。就這樣,兩人結(jié)束了今天的會議??葱≌f,630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