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斯雖然害怕面前這個人,擔心他下一秒就把拳頭放在自己臉部的凹陷上,但對于他的這個問題,實在是有些奇怪。
“就感覺得到?”納爾斯弱弱地回答說。
周培毅皺起眉頭,他是依靠著“萬象流轉(zhuǎn)”的能力,在云海之后改變了瞳孔的顏色,調(diào)整場能探查的波長范圍,才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面發(fā)現(xiàn)“污染”的蛛絲馬跡。
而這個貪圖享樂的廢物,居然能憑借自己的感覺,抓到“污染”嗎?
那這就不是完完全全的廢物了,這是有用的廢物,是能利用的廢物。
周培毅接著問:“你有聽到它對你說話嗎?”
如果那污染成功進入到納爾斯的心靈,周培毅實在是想不到,這個家伙能如何抵御它對于內(nèi)心的侵蝕,他一定會接納污染的誘惑。
納爾斯搖頭:“我沒聽到啊老大,我什么聲音都沒聽到。我一來到這,就感覺附近有東西,就像是野獸,狼!我跑它就追,我一直跑,它就一直追。老大啊,我真的要累死了。”
“你真的累嗎?”周培毅冷冷地問。
納爾斯被他問住了,心中第一反應自然是:我跑了這么久,怎么可能不累?
但當他還在絞盡腦汁想要如何應對活閻王的詰問時,身體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沒有氣喘吁吁,沒有心肺烈痛,沒有手腳因為分泌乳酸帶來的疲勞酸痛。
他的身體狀態(tài)非常好,即便拼了命跑了這么久,他卻一點感覺不到疲憊。
所以納爾斯真的累嗎?
“誒?這是為什么?這好奇怪?。 奔{爾斯不禁摸著自己的身體,揉揉捏捏。
“這是星門之后,納爾斯,你需要改變一些根深蒂固的觀念?!敝芘嘁阏f,“比如,跑了會累,累了要睡?!?/p>
納爾斯雖然愚鈍,但還是聽懂了騎士王話語中的諷刺。此時此刻,他依然躺在云海之上,就像是躺在舒適的軟床上。
他連忙爬起身,后退幾步,保持了和騎士王的距離,恭恭敬敬地行禮:“不好意思,陛下!感謝您救我的命,陛下!一切為您馬首是瞻,陛下!”
“你以前那種神神叨叨的腔調(diào)呢?”
“陛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您這樣的尊者,自然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地說好話!”納爾斯像是打通了哪一竅,嘴里的馬屁一套又一套,“過去我那模樣實在是不堪入目,沉迷享樂以致成癮,不該??!是您打醒了我,是您拯救了我!您就是我的再造神明,生身父母啊!”
“滾,我沒有你這種逆子?!敝芘嘁銕е鴧拹?,又踢了納爾斯一腳。
眼看著納爾斯這畢恭畢敬的模樣,再聯(lián)想起與他的第一次見面,周培毅真是了解了什么叫做“前據(jù)而后恭”。
但他有用,不僅是作為騎士持有讖語的有用處,他能用第六感來探測到“污染”的威脅,恐怕能發(fā)揮大用處。
現(xiàn)在,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作用。等到他發(fā)現(xiàn)周培毅有可能“有求于”他的時候,他現(xiàn)在這副諂媚的模樣會不會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zhuǎn)?
周培毅自然是懶得去想出答案,他把騎士王圣劍歸鞘,再把圣劍連通劍鞘一起收回到劍箱里。
只是短短這一段動作的時間,納爾斯這一頭老人白發(fā)就又生長了出來,臉上變得溝壑縱橫,眼角下也長出了老人斑。
時間正在他的身體里面流淌,就像他剛剛逃命時一樣,改變著他的年齡。
“拿這個當鏡子,好好看看你自己。”周培毅從劍箱側(cè)面拿出一枚護心的小盾,盾牌背面光滑的平面確實適合作為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