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裂口處,隕石還在墜落。
奧爾加已經近乎失去意識了,自然不能再維持場能領域,無法防御越來越快的隕石火雨。
再一次用羅蘭圣劍擊碎隕石之后,周培毅拉住了馬上就要摔倒的奧爾加。
沒有意識了,額頭像是剛出鍋的紅薯,又紅又燙。這煉獄的烈火,對她的影響非常大,遠比周培毅想象中還要大。
周培毅使用能力,稍稍平緩了奧爾加狂暴跳動著的心臟,也幫助她逼近極限的場能循環(huán)降速。但這還不足以為她降溫。
刻不容緩,他撕開一塊布條,從奧爾加腰間穿過,再綁到自己腰上。因為奧爾加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就像是一具尸體,背負起來比意識清醒的時候更加沉重。哪怕被場能加強過身體機能,周培毅也感受到了非一般的沉重。
這完全不像是一位身材高挑的成年女性,而像是一輛半掛車,這不得有幾噸重?。?/p>
而且這大體格子,比周培毅自己還要高,哪怕腰對齊了,兩條腿還是耷拉在地上。周培毅只能努力把奧爾加背得高一點,提著劍箱握著劍,在火海之中繼續(xù)艱難地前行。
圣劍咎瓦尤斯能展開屏障,對周培毅而言,這就算是能發(fā)揮場能領域的作用了。只不過圣劍的消耗遠比展開場能領域要多。
再一次擊碎了隕石之后,周培毅終于抵達了他眼中的目標。這座地獄繪圖之中,唯一不符合刻板印象,不應該存在于這里的,就是這幾根柱子,這幾根明顯是章魚觸手所鑄就的通天柱。
真是望山跑死馬,這幾根柱子就佇立在目力所能及的地方,但周培毅偏偏是走了許久,不記得擊穿了多少次隕石的砸擊,近乎精疲力竭之后,才終于抵達了柱子根部。
這一根通天柱,就這樣矗立在煉獄的焦灰平原上,像一根被神明與深淵共同詛咒的活體圖騰。
周培毅抬頭向上看去,看到了它由無數糾纏的章魚觸手擰結而成的柱身,看到上面每一條觸須都覆蓋著粘膩的熒光吸盤。
而更為驚人恐怖之處,是那柱子的吸盤,每一只都在中央裂開細縫,露出布滿血絲的蒼白眼球,瞳孔隨著煉獄之火的風向機械轉動。
此時此刻,那些眼睛都鎖定了周培毅,和他背著的失去意識的奧爾加。
真惡心啊。周培毅抽動著臉部的肌肉。
和剛剛的尸山火海相比,這里的溫度反而沒有那樣炙熱。周培毅一邊從柱子下的巨山向上攀爬,一邊繼續(xù)觀察。
他看到,在那巨大高聳的通天柱上,觸手的縫隙間滲出墨綠色黏液,滴落在地面時凝結綠色的晶體,然后失去光澤,最后變成了這高聳的石山。
越向上,越不能感受到炙熱如焚的空氣,這里的溫度驟降,以至于背上的奧爾加,她無意識的呻吟和哀鳴都減少了許多。
周培毅繼續(xù)爬,很快就抵達了那巨大天柱的近前。
當周培毅越來越近,近乎要平時那觸手上無數的眼睛時,它們反倒不敢直視周培毅的目光,紛紛閉上了眼,用觸手的黏膜封閉了自己。
周培毅在柱子邊的山體上站定,把咎瓦尤斯、羅蘭圣劍、大帝圣劍一把一把全都從劍箱中離鞘,然后直接插入了看似堅硬,實則像是死肉一樣柔軟的山體上。
不知道是不是幻聽,周培毅居然聽到了這山在哀嚎?
他沒有在意,就站在那里,看著這根巨柱。
直到他走到了這么近的地方,才能看到,在觸手的吸盤與吸盤之間,還有著無數雕刻的銘文,仿佛這不是生物而是什么人虔誠的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