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培毅選擇了裝傻:“我總想著會回到這里,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在這座花園里的日日夜夜,都讓我記憶深刻。阿德里安先生呢?他在忙嗎?”
“他也有不得不忙碌的工作?!?/p>
“那還真是可惜。畢竟我在這里最先認識的,還是阿德里安先生?!?/p>
周培毅抬著頭,盡管不得不仰望奧爾加,卻沒有一絲絲卑微。他那如常的笑容,此時此刻也讓奧爾加倍感刺眼。
這張臉明明是真實的,這笑容明明是熟悉的,就連嗓音,用詞,都沒有任何的區(qū)別,但奧爾加的心口卻在作痛??粗?,奧爾加總能想到自己那一次死亡的經(jīng)歷,仿佛再有一只手,穿透自己的胸膛,捏住自己的心臟。
周培毅輕易捕捉到了奧爾加的局促,但還是裝作天真地問:“您怎么了,奧爾加修女?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他在刻意加重奧爾加的畏懼,這位一生沒有敗績的女人,這個傳聞中最強大的處刑姬,居然會因為那一次敗北就產(chǎn)生心理障礙,真是有些諷刺。
奧爾加的鼻子微不可聞地皺了皺,雙目的瞳孔更是不自覺地收縮。
她沒有繼續(xù)害怕下去,似乎已經(jīng)說服了自己,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熟悉的神子,是自己監(jiān)視、軟禁了三年多的那個傀儡,而不是那一晚殺死自己的“騎士王”。
“一定要好好休息,奧爾加修女?!敝芘嘁汴P(guān)心地說,“您看上去,有些過度操勞了。希望您睡個好覺,做個好夢?!?/p>
“感謝您的關(guān)心,神子大人?!眾W爾加皮笑肉不笑。
周培毅又問:“阿德里安先生如果有空,我可以去拜訪他嗎?從離開圣城之后,哪怕他曾經(jīng)到訪拉提夏,我也沒有機會見他一面?!?/p>
他自己也不愿意見你。
但心里話,卻不能出口。奧爾加表情難看,但什么樣冷淡厭惡的表情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似乎都很合理。
“一小時后,監(jiān)察官大人要見您?!眾W爾加重復(fù)了圣衛(wèi)軍的話。
“好的,我聽安排?!敝芘嘁阈χf,“這應(yīng)該,也是我第一次能見到監(jiān)察官先生。我一直一直,都有很多話,很多問題,希望能讓他聽到?!?/p>
面前這位神子,這東西,不對勁。
奧爾加越來越覺得自己被投入了某種幻境之中,她在神子的臉上,不斷看到“理貝爾”、“波將金”這些被偽造出的面孔。
但理智、場能探查都在告知她,這張臉無比真實,這面容沒有修改。
就像是她那次被殺之前,在騎士王臉上看到的那樣。
“后會有期,奧爾加修女?!敝芘嘁闫届o地笑著,禮貌地說。
那個人像是在與奧爾加告別,又像是在宣告什么。奧爾加有一種特別的錯覺,仿佛自己看到了另一位監(jiān)察官,另一個令她無比敬畏,又不得不臣服的存在。
她第一次,因為害怕,流下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