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本性的托馬斯,沒有被自厭和疼痛淹沒的托馬斯,還是一個比較本分老實的老好人。尤其在他不需要面對自己那些奇形怪狀的騎士同伴的時候。
“我記得您出生在卡爾德,王妃殿下?!彼f。
“是啊,所有靠著血緣繼承成為騎士的人,都有些卡爾德或者阿斯特里奧的血統(tǒng)?!毕穆逄鼗卮鹫f,“但我只是出生在卡爾德,我有一顆雷哥蘭都的心。”
“所以您才會那樣討厭拉提夏人嗎?”
“討厭?不不不,我不討厭拉提夏人,我非常喜歡拉提夏人,尤其是他們作為對手的情況?!毕穆逄毓首鬏p松地說,“我了解他們,知道他們有多么散漫、無知、傲慢,所以我非常喜歡他們的我行我素。”
“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有壞人?!?/p>
夏洛特說:“沒錯,沒錯,當(dāng)您把目光聚焦到某位具體的人,比如拉提夏現(xiàn)在的議會議長伊莎貝爾小姐,她身上總有一些不同于拉提夏人的魅力所在。伊莎貝爾小姐謙遜務(wù)實,非常值得交往。但如果您把目光擴(kuò)散,看向整個拉提夏民族的表現(xiàn),他們的傲慢就顯得非常赤裸露骨了呢?!?/p>
“這可稱不上喜歡啊,王妃殿下?!?/p>
“我喜歡他們作為對手。比如,我們在星門之后最大的那位敵人先生,他就出生在拉提夏?!毕穆逄匦χf,“而他顯然是一位集合所有我不喜歡特質(zhì)的,典型的拉提夏人?!?/p>
“您可能是把對他的壞印象,投射給了所有拉提夏人?!蓖旭R斯說。
“也許是吧!人總要有些熱愛的東西,也要有些怨恨的東西。不然,人生會缺少意義?!毕穆逄剌p聲說。
對此,托馬斯似乎無法反駁。
“王妃殿下,我們應(yīng)該往哪邊走?”神父問道。
“我也不知道,如果,只是說如果,如果我的痛覺還在我身上,我會朝著會讓我輕松一點的地方走。那代表著遠(yuǎn)離給我施加痛苦的東西?!毕穆逄赝蹂f。
“現(xiàn)在是我在感受它,我確實可以分辨它是否變得更加劇烈?!蓖旭R斯說,“我們要按照這個思路尋找方向嗎?”
“您有其他想法?!?/p>
“是的殿下。如果我們朝著痛苦加深的方向前進(jìn),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能找到向您施加痛苦的源頭?”托馬斯問道。
“是,但我想我們現(xiàn)在遇到監(jiān)察官,沒有什么勝算?!毕穆逄氐吐曊f,“況且,讓您承受這么多,實在讓人過意不去。”
“其實我還好?!?/p>
“我們就朝著能讓您感受到疼痛緩解的方向走吧。”夏洛特做了決定,“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和其他騎士匯合。按照之前的安排,說不定大家已經(jīng)在不同的星宮,面見了曾經(jīng)的神子,得到了神子帶來的天啟?!?/p>
“如果我們遇到的,不是我們這邊陣營的人呢?如果我們遇到的是叛徒呢?”托馬斯對于自己相處了幾百年的騎士同行很是了解,自然也有些放不下心。
“您的戰(zhàn)力如何?”夏洛特笑著問。
“我沒有和人以命相搏的經(jīng)歷,王妃殿下。我沒有信心戰(zhàn)勝他們中任何一個。”托馬斯如實相告,“我來到星門之后,希望能有一次光榮偉大的犧牲,救贖我這百年來的罪惡和放任。”
夏洛特一半開玩笑,一半認(rèn)真地說:“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親愛的神父,現(xiàn)在您還要肩負(fù)著為我尋找出路的責(zé)任。如果真遇到了打不贏的對手,我們就想辦法逃跑吧。”
托馬斯神父點頭:“我明白?!?/p>
他按照夏洛特的吩咐,尋找著能讓自己身體之上,從夏洛特腳踝處轉(zhuǎn)移過來的痛苦減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