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拷問和折磨那些靈魂,來獲取力量。周培毅自然不想這么做,但只是讀取其他人的執(zhí)念,與這些靈魂無謂地共振,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他自然是沒有答案,但,也只能向前走了。
周培毅站在了分界線的地方,再向前一步就是煉獄之外,平平無奇但無邊無際的云海。
在他身后,那些焦黑的腳印已經(jīng)被新落下的積雪掩蓋,煉獄之中曾被火舌舔舐的禱文石碑,如今覆著半透明的冰殼,碑文在冰下暈染開,看不到那些銘文原本的形狀。
雪塵從高處簌簌滾落,露出底下斑駁的灼痕。那抹刺目的赤紅轉(zhuǎn)瞬又被新雪掩埋,如同新生的神抹去了一道舊神批注。
這里的世界要更替了,外面的世界呢?
周培毅撣了撣衣服和劍箱上的落雪,把它們都留在了煉獄里。再向前一步,離開了這片即將被星宮吞噬的土地。
在前方,早有人等在那里。
“你真像是幽靈啊,早就知道我們會進(jìn)入這里,所以早就等在這里嗎?”周培毅有些不爽地看著撐傘的女人,她撐著傘,卻不站在落下灰雪的土地上。
記憶的騎士只露出自己溫潤的嘴唇,那嘴唇帶著得意的笑容,說:“我感受到深淵的力量逃離了煉獄,所以猜測您在此處落腳?!?/p>
“你能看到深淵的動向么?”周培毅瞇著眼睛問。
“力量就像是潮涌,有時候湖面風(fēng)平浪靜,但其下暗潮涌動?!迸嘶卮鹫f,“但更多時候,一絲一毫的風(fēng)吹草動,都會引發(fā)漫長的漣漪。”
“我倒是希望我也能看到這些‘漣漪’?!敝芘嘁銢]好氣地說。
“深淵因您而動,您身在此山之中,自然需要多花些功夫。”女人說。
“希望你也以身入局,給我看看漣漪是個什么樣子。不要老是我在和深淵斗法,你們這些守護(hù)騎士倒是藏起來躲貓貓?!?/p>
撐傘的女人用雙手提裙行禮,這一次,周培毅還是沒有看懂她到底如何撐傘,怎么多出來一只手。
用禮儀表達(dá)過歉意之后,女人輕聲說:“瑪?shù)贍栠_(dá)騎士,她還好嗎?”
“比我剛到這里的時候好得多?!敝芘嘁阏f,“像是在幾小時里恢復(fù)青春了呢,從一具干枯的白骨,變成了活生生的人。”
“那很有生活了。”女人笑著說,“看來,她將恢復(fù)守護(hù)騎士的權(quán)柄與力量,這座星宮也將重新進(jìn)入世界樹的循環(huán)?!?/p>
“世界樹的循環(huán)這對你很重要嗎?”周培毅問。
“時間與記憶能向前,世界能不被終結(jié),我們的錯誤能得到彌補(bǔ),是我所有的心愿?!迸苏f,“當(dāng)然,瑪?shù)贍栠_(dá)修女能恢復(fù)活力,也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她有啟發(fā)到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