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非常麻煩了,周培毅不禁撇了撇嘴。
假設,之后在另一座被污染的星宮,不得不陷入戰(zhàn)斗。恐怕那里可不像是第二神子的星宮那樣,充滿了逸散的場能。說不定,偽神的鮮血已經(jīng)被榨干,完成成為了深淵的養(yǎng)分。
如果沒有足夠多的環(huán)境場能,周培毅就不得不使用自己的場能應戰(zhàn),那就會陷入極大的劣勢。
不可立于危墻之下,不可立于必敗之地。哪怕是云海之上,也要比完全的深淵更加適合周培毅作戰(zhàn)。
他想著,繼續(xù)向前走。每走一步,都要利用環(huán)境中的場能來湮滅附著在他腳上的這些污染。
然后,他走到了污染的中心,看到了安靜在那里躺著的瓦盧瓦。
不像是在凡塵俗世的尸體,經(jīng)過了這么長的時間和曝曬,瓦盧瓦的身體沒有發(fā)臭,沒有膨脹,沒有斑點,她的肉身還保持了當時的模樣。
只是她的脖頸已經(jīng)完全斷開,只靠著皮膚和神經(jīng)連接,正在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歪到一邊。她的臉上滿是血污,這些血污也已經(jīng)凝結(jié)成塊,變成漆黑的顏色。
從她的心臟中滲出了她全身的血,將污染的地塊都染上了更深的黑色,仿佛盛開的大麗花。
這些毒血,由她用生命降下的詛咒,讓周圍的污染都無法靠近。
她就這么死了,毅然決然地死了,就連告別都來不及。她對監(jiān)察官的恨,周培毅此前從未察覺,居然能有如此刻骨銘心。
周培毅蹲下身,撕下一塊瓦盧瓦身上的紗巾,隔著這塊紗巾一手握住匕首的握柄,一手按在瓦盧瓦的心口,稍有些費力,但還是緩緩拔出了這枚匕首。
“異信者的挽歌”,這是瓦盧瓦藏在手骨中的圣物,已經(jīng)幾乎和她本人融為一體。在明媚的光芒之下,黑曜石打制而成的刃尖稱不上多么鋒利,卻閃耀著強烈的憎恨與決絕。
周培毅把用紗巾擦去了上面的血污,盡管那是瓦盧瓦的血,但他也不希望被她留下的憎恨所詛咒。
他收起了匕首,然后看向瓦盧瓦的尸身。
當時,師姐科爾黛斯也曾經(jīng)被人扭斷了脖頸,兇手就在不遠處。
那個時候周培毅有著無比強烈的愿望,居然逆轉(zhuǎn)了那個過程,讓還沒有完全死透的師姐活了過來。
這件事的細節(jié),周培毅誰都沒有告知,哪怕是師姐本人,都沒有聽到他如實描述那個過程。
他知道,比起治愈,那更像是扭轉(zhuǎn)了時間的流動。
彼時彼刻,他就在懷疑自己的能力是否和熵減有關(guān),和時間的流動方向有關(guān),和這個世界的毀滅有關(guān)。
寒寂潮,時間亂流,污染,世界意志和饋贈,星門之后的世界樹。越來越多的信息涌入腦海,而他的懷疑也漸漸明晰。
試一試吧,也許,萬一,說不定,說不定就能救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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