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三百零九 換靈5（第2頁）

“我不知道，神子大人，我不知道?！毕穆逄赝蹂f，“我為阻止十二代神子，也就是監(jiān)察官大人，阻止他成為唯一偉大的神明而來。我知道的，只有這個世界需要的不是統(tǒng)治，可能也不是正義，而是改變。改變，就讓所有的可能性存在，就讓死去的水源活過來，就讓您所追求的正義，或者別人追求的公平，亦或者什么高潔的理想，有著實現(xiàn)的可能性。這個世界是要改變的，神子大人，不管是我們本身，還是要追求的烏托邦，天上之國，都不應(yīng)該是一團死水?！?/p>

她的話令周培仁無法辯駁，而剛剛放任阿德里安犯罪，傷害到雷婭的這件事，也讓他覺得自己并不光彩。

“也許您是對的?！彼坏卣f。

“這種事情沒有對錯，有的是過程和手段的區(qū)分?！毕穆逄負u頭，“我知道，您哥哥和我，我們都是相似的人。盡管我們追求的理想，可能有些區(qū)別，但我們都是臟污了手的人。在追求光明的道路上，每一步都是黑暗的?！?/p>

“我知道，我哥哥不是什么正義的化身。他明明仇視貴族，但卻非常善于和他們相處。這是他的手段，他實現(xiàn)目標(biāo)的途徑?！?/p>

“您和他不一樣，我曾經(jīng)還以為你們泰爾露娜人都一樣，是善于隱藏自己真實目的，擅長?；^的狐貍?！毕穆逄剜托α艘宦?，像是嘲笑自己的天真，“您有理想，但這理想，無論是和現(xiàn)實，還是和您自己，都有些遙遠的距離。如果您無法把握這種距離，那就會帶來犧牲。就像今天的雷婭這樣?！?/p>

實現(xiàn)正義的道路上，總會有犧牲。

但不能因此將別人的犧牲，視作自己道義的理所當(dāng)然。

這個道理周培仁明白，但也只是明白。他并沒有對此有什么深刻的體會，他太固執(zhí)于在阿德里安執(zhí)行犯罪之后才處理他，讓雷婭為他的固執(zhí)受了傷。

當(dāng)阿德里安真的執(zhí)行了犯罪，真的在他面前奪舍了那個女孩，他心里只有終結(jié)他的犯罪，彼時彼刻，他確實被自己的執(zhí)念沖昏了頭，想著哪怕犧牲雷婭，也絕對不能對阿德里安妥協(xié)。

就像是他面對瓦赫蘭一樣。哪怕殺死瓦赫蘭，會讓斯維爾德分崩離析，會讓卓婭那樣的女孩悲痛難過，他也覺得那是正義的一部分。

而這，是錯誤嗎？

周培仁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具身體里蘊藏了太強大的力量，這力量超乎周培仁自己的想象?？?，力量不只是權(quán)力，不只是予取予求為所欲為，更是責(zé)任。

擁有這力量的周培仁，無論如何使用它，都會對整個世界，所有人，帶來永恒不滅的影響?？赡苤皇且荒钪?，就會令無數(shù)生靈涂炭。

而這些犧牲，真的能實現(xiàn)周培仁想要看到的那個，絕對的正義嗎？

也許，夏洛特是對的。這個世界需要正義，沒有錯，但首先，不能有人高于正義，定義正義。在正義之上，不能有一個無所不能的神明，將“正義”變成統(tǒng)治，變成他超越人類本身的法律。

周培仁長長嘆息，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我之前，太在乎規(guī)則了。您的教誨，我會銘記在心的。”

“總要有人在意規(guī)則，但也不能因為恪守成規(guī)傷害不該被犧牲的人?！毕穆逄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