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培仁第一次在星門之后睜開眼睛的時候,在他面前的,就是這位神秘的女人,以及她的囚籠。
這囚籠并不堅固,不過是一些就地取材的石塊與樹枝,樣子就像是春燕在屋檐下筑的潦草的巢。
但周培仁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這牢籠他不應該觸碰,不應該破壞,也不應該走出去。哪怕只是有了破壞它的念頭,都是一種罪惡。
真奇怪,就像是被人重塑了認知一樣。
周培仁倒也不著急,乖巧地等在潦草的牢籠里面,看著女人突然離開,又等待著撐傘的女人再次走到近前。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知道您的目的,以及把我關(guān)在這里的原因?!彼届o又溫和地問。
女人放下了陽傘,寬大的帽檐依舊將她的面容遮擋起來。
她說:“您自己心里也有答案,不是嗎?”
周培仁一愣,然后坦誠地說:“因為我被污染了,我的內(nèi)心里藏著怪物?!?/p>
“它的學名是奪心魔,不過,如果您喜歡,也可以為它選一個新名字。”女人笑著說,“不過,這只是原因之一,還有呢?”
周培仁看著女人被帽子擋住的臉,從她的身上并沒有看到任何代表陰謀和欺騙的光暈。
不知道為什么,他居然覺得面前的女人如此值得信任,明明應該是秘密的事情被他如此輕易地說出,但事后又沒有任何泄密的懊悔。
也許,是因為星門之后,這些原本可以動搖凡塵俗世的真相并不珍惜。當然,更可能是這女人確實操縱了他的認知。
但此時此刻的周培仁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輕輕嘆息,回答說:“因為我是鑄造星宮所需要的祭品,所以監(jiān)察官,十二代神子,他在尋找我,希望我代替他被獻祭?!?/p>
“聰明的好孩子,你現(xiàn)在不能被他找到?!迸溯p聲說,“很抱歉,把你關(guān)在這里,但我必須這么做?!?/p>
“你是他的敵人嗎?”周培仁問。
女人搖了搖頭:“不,我不是他的敵人。我們并沒有見過面,也許,幸運的話,他都不知曉我存在。但這并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呢?”周培毅繼續(xù)追問。
女人壓住了帽檐,連嘴唇都擋住,低聲地說:“這個世界,它并不會因為我們這些人的野心和欲望而毀滅。我們不過是滄海一粟,想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改變大海的流動,實在是癡人說夢。所以,我從來不敢妄言,說我想要拯救它。我不過是希望它不要變成我不喜歡的樣子。”
“您不喜歡的樣子是什么?十二代神子是想讓世界變成您不喜歡的模樣嗎?”周培仁就像是求知的學生。
女人沒有回答周培仁這一次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最后的神子啊,我有一個問題,你覺得一個人,一個生命,一個意識,它到底會死幾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