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里修打開的光門,周培毅一行人重新回到了云海之上。
這一次,沒有萬花筒一樣的幻境,也沒有交織的光柵,甚至也沒有了往常一望無際安靜流淌的云海。
當海浪因風而起,波濤洶涌之時,沉靜而湛藍的大海也會變得如夜空一樣漆黑深邃,狂暴不羈。而眼下的云海,顯然已經(jīng)變成了浪濤。
沒有寧靜,沒有涓涓細流一樣不斷流轉的意識流淌,只有一片瘋狂而憤怒的大海,卷起一陣一陣瘋狂的浪濤。
當奧爾加第一個從光門之中落地時,那股狂暴的力量幾乎就要將他席卷而去。
托馬斯連忙一手扶住她,一手抓住夏洛特的藤蔓輪椅,由雷婭抓緊了輪椅邊緣的扶手,勉力幫助她們穩(wěn)定身形。
周培毅最后從光門之后現(xiàn)身,發(fā)動萬象流轉的力量,在這片狂暴之中開辟了一片浪濤止息的區(qū)域。范圍并不大,但足以將幾人籠罩其中。
“這不是深淵?!敝芘嘁阕钕扰懦吮娙俗顡牡那闆r,但隨后又給出了一個同樣不太妙的答案,“這是整個意識之海的狂暴。”
“整個?這片海完全瘋了嗎?”奧爾加不安地問。
“我的探查范圍并不算廣,我能感知到的范圍內,所有意識都處于狂暴之中?!敝芘嘁阋贿呎f,一邊帶著自己開辟的這片暴風眼一樣的空間向前走。
“您能感知到它們?yōu)楹味癖﹩??”夏洛特在輪椅上問?/p>
“不知道,不清楚,我只能感受到熱量?!敝芘嘁銚u頭,“意識之海是里面的意識瘋了,瘋狂而且混亂?!?/p>
“會是因為熵增嗎?”夏洛特又問。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敝芘嘁忝掳停磸妥聊?,“如果它們是因為劇烈的熵增陷入了狂暴,那確實也和深淵脫不開干系。”
“看來在我們藏身星宮,享受片刻閑暇的時候,我們尊敬的監(jiān)察官大人并沒有閑著,一直在發(fā)動著深淵大舉進攻?!毕穆逄匦χf。
她一向表情輕松,不管面對什么樣的情況都能泰然處之,而奧爾加就不能像是她這樣淡然。
“如果這種風暴一直不能停息我們也不能分開行動吧?”她問到。
周培毅打量了一番有些怯生生的奧爾加,這副農婦的裝扮越來越貼身,也不知道她到底和這身份有什么聯(lián)系。
“場能確實無法直接影響意識的流動,所以場能領域防御不了這里的風暴。”周培毅分析說,“我的能力能夠起效,恐怕也和熵減有關??雌饋?,你們確實無法和我分頭行動。我們得一起走?!?/p>
“倒也不需要如此憂慮,騎士王陛下?!毕穆逄赜挠牡卣f,“那東西快來了?!?/p>
周培毅側目過去:“什么東西?”
“我們已經(jīng)在初代神子的觀星臺上,得知了與此相關的情報,騎士王陛下?!毕穆逄卣f,“深淵帶來的劇烈熵增,會引發(fā)星門之后,意識之海上的混亂。就像是這樣一場風暴?!?/p>
“熵增,風暴,浪濤”
夏洛特輕聲說:“這附近的壓力太高了,會把所有這些狂暴的意識,隨著這些浪濤,一起擠壓到更低壓力的地方去。如果熵增代表了高壓,那么什么能代表低壓呢?這些局部低壓匯聚到一起,又會變成什么呢?”
“寒寂潮?!?/p>
周培毅話音剛落,周圍的浪濤就在突然之間,加速了狂暴。浪濤席卷著云海的一切,帶著劇烈的旋轉,仿佛刀片一樣吞噬與切割。倘若沒有周培毅的保護,這里恐怕留不下完整的尸體。
隨著風速加快,浪濤越來越高,數(shù)十米甚至上百米的狂狼,裹挾著一切意識之海的生靈,仿佛沸騰一般撕咬著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