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王妃身邊的侍者,是個面白無須的中年人,像是每一個雷哥蘭都貴族一樣用標致的禮服把自己收拾得非常得體。而周培毅看到的,則是這是一位有些特殊的能力者,能力非常強大,但體內(nèi)的場能循環(huán),卻不完整。
侍者為周培毅搬來一把靠背椅,并在椅子的右手邊放置一件茶幾,放上紅茶與茶點。
夏洛特王妃說:“謝謝您替我招待我們的貴客,牛先生。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和親愛的小朋友單獨聊一聊。”
被叫做“牛先生”的侍者遲疑了一下,卻沒有說什么,對著已經(jīng)失明的夏洛特王妃非常恭敬地深鞠一躬,低著頭后退出花園的側(cè)門。
“他就是貓屋的主人吧,這非常熟悉、強大的能力,讓我也感到熟悉?!敝芘嘁阃O壬呀?jīng)消失的背影說。
“沒錯,您只需要簡單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的真相?!毕穆逄赝蹂穆曇糇兊幂p了一些,“如果您也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坐近一點?!?/p>
周培毅把座椅搬到離病床更近的地方。
“實在不怕您笑話,我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不見了,而這耳朵,還有一只是聽不到聲音的?!毕穆逄赝蹂⑿χf,“與您相比,我感知這個世界的途徑少了一些?!?/p>
“您受的傷,很重?!?/p>
“您能看出來,這不是病,是傷,很好?!毕穆逄攸c頭,“在我年輕的時候,啊,那個時候我剛剛生下我第一個兒子,也稱不上是多么年輕不是嗎?那個時候,我也是一位能力者,有著說得過去的場能水平,也能保護好我這脆弱的身體?!?/p>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有個非常強大的能力者,襲擊了你?!?/p>
夏洛特的聲音聽得出虛弱,完全聽不出悲傷與自怨自艾:“他偷襲了我,實在是難以想象的事情。您能想象嗎?一位能突破雷哥蘭都王國保護,能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強大的能力者,居然只是偷襲我這樣的弱女子呢?!?/p>
周培毅的目光,從夏洛特王妃的臉上,漸漸轉(zhuǎn)到她被包裹住的腳踝。
他不知道這樣的注視是否失禮,不過他想夏洛特王妃也不會介意。他之所以看那里,是因為腳踝處,是夏洛特王妃能力傷口所在,她如今病痛的源頭。
“有些欲蓋彌彰了,那個人。”周培毅說。
“是啊,這個世界上,能做到這件事的人不多。在二十年后,依然活著的,更少?!毕穆逄赝蹂澩卣f,“我也經(jīng)常想,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是那個時間,當然,最重要的,為什么要留著我的性命直到現(xiàn)在呢?”
“可能是想讓你活著受苦,也可能,真的殺死你,會影響他的布局。”
“所以為什么是我呢?”夏洛特笑著問。
周培毅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p>
“他希望我屈服,而我不喜歡服從?!毕穆逄赝蹂鷵u頭,“所以他留下了我的性命,希望我能看到他最終達成所有夙愿,而我珍視的一切被燃燒殆盡,我呢,只能在痛苦與絕望之中,孤獨地死去。”
“那還真是惡毒呢。”
夏洛特王妃滿意周培毅的坦誠,說:“您是個心思細膩,很有觀察力的人。如果您愿意,能不能再近一些,看一看,觀察一番,我身上這丑陋的傷口,是否會讓您感到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