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jiān)嚇得縮著脖子,膝蓋都在發(fā)顫:“是、是厲害的……奴才也不明白怎會……好在、好在童嬤嬤到死,也沒把咱們供出來?!?/p>
“倒是條好狗?!?/p>
崔南姝緊繃的肩背松了松,指尖卻死死攥著帕子,眼底翻涌著陰翳——可云熙那賤婢,怎么就殺不死?
她咬著牙暗忖:看來在軍營那鬼地方待了些時日,這賤婢倒真長了幾分能耐。
念頭剛落,她忽然猛地站起身,鬢邊金步搖隨著動作輕晃:“不行,你現(xiàn)在就去給侯爺遞個話,讓他去太后跟前替本宮求個情。再這么禁足下去不行!——本宮歹還得喊她一聲表姑母不是?”
最后那句“表姑母”,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小太監(jiān)不敢多言,忙不迭應(yīng)著,便躬身退了出去。
殿門合上時,還能聽見崔南姝重重一哼。
童嬤嬤死后,伙房再沒來過新的管事,官兵們卻長期駐扎在這兒,營地里的空氣沉甸甸的,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些日子,被拖進(jìn)士兵帳中的姑娘越來越多。
白日里她們是挑水、劈柴、淘麥麩的雜役,夜里便成了任人擺布的玩物。
真成了“營妓”。
誰都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反抗的念頭剛冒頭,就被同伴眼神里的恐懼按了下去——
前幾日那個掙扎得最兇的姑娘,被砍斷了腿,扔在馬廄,連眼睛也被剜去了一只,如今還不知是死是活。
晚上,士兵們的帳子亮著晃眼的燭火,燭影里混著調(diào)笑、打罵與撕心裂肺的哭喊,偶爾還能聽見瓷器砸在地上的脆響,就像黑夜里的魔鬼……
這夜,姑娘們縮在各自的帳中,沒人敢真的合眼。
巧姐和阿青的帳簾突然被“嘩啦”掀開,冷風(fēng)裹著酒氣灌進(jìn)來,一個腰別大刀的精壯小兵站在門口,粗聲指著阿青:“你,去給那個帳里送壺酒?!?/p>
“巧姐,我怕……”阿青死死攥著巧姐的衣角,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巧姐拍著她的背,指尖卻冰涼——她能做的,只有無聲的嘆息,還有,祈禱阿青遇到個有點良知的好人吧!
面對小兵的威壓,阿青沒法,只能雙手顫抖地,接過那壺沉甸甸的酒,一步一挪地挪到帳前。
掀簾的瞬間,便見帳內(nèi)三個男人正敞著衣襟喝酒,酒氣混著汗臭撲面而來。
她后背倏地竄起一股寒意,腿肚子都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