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汗水糊在劣質(zhì)皮套內(nèi)襯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塑料和汗餿混合的刺鼻氣味。
林夜死死攥著手里那根“神光棒”道具——粗糙的聚碳酸酯外殼邊緣甚至有些割手,廉價led燈珠透過蒙塵的紅色亞克力,發(fā)出病懨懨的光。
“cut——?。?!”導(dǎo)演的咆哮幾乎掀翻攝影棚頂棚的隔音棉,唾沫星子隔著老遠(yuǎn)都能噴到林夜臉上。
“林夜!你他媽是豬腦子嗎?!讓你遞個道具都能穿幫!迪迦變身器上那么大個‘a(chǎn)de
cha’水口沒打磨干凈,高清鏡頭懟著呢!觀眾是瞎的嗎?!”
冰冷的燈光聚焦在林夜身上,像審訊室的探照燈。
周圍工作人員投來的目光混雜著通情、不耐和一絲幸災(zāi)樂禍。
他穿著那身洗得發(fā)白、印著“圓谷特攝道具組”字樣的工作服,在這光鮮亮麗又等級森嚴(yán)的片場里,卑微得像一粒塵埃。
“對不起導(dǎo)演,我馬上處理……”林夜的聲音干澀,彎腰想去撿地上那根被導(dǎo)演摔出去的“神光棒”。
“處理個屁!”導(dǎo)演的胖手指幾乎戳到他鼻尖,“卷鋪蓋滾蛋!現(xiàn)在就滾!一個連道具水口都磨不干凈的廢物,留著過年嗎?場務(wù)!結(jié)算他工錢,讓他立刻消失!”
冰冷的辭退書拍在胸口,像塊沉重的烙鐵。
林夜麻木地收拾著自已那個破舊工具箱,里面塞記了打磨棒、熱風(fēng)槍、各種型號的螺絲刀和幾卷廉價電工膠布——這就是他全部的家當(dāng)。
攝影棚外,夏日的陽光毒辣刺眼,照得他一陣眩暈。失業(yè)了,在這個房租都快要交不起的城市。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根被粗暴丟棄在道具箱角落的“神光棒”,鬼使神差地,在沒人注意的時侯,把它悄悄塞進(jìn)了工具箱。就當(dāng)…留個念想吧。這個他親手參與制作的、粗糙的贗品。
……
倉庫里彌漫著灰塵和霉味。林夜蹲在角落,對著那根“神光棒”發(fā)呆。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個該死的、沒打磨干凈的水口邊緣,劣質(zhì)塑料的毛刺感異常清晰。倉庫年久失修,頭頂裸露的電線纏成一團(tuán)亂麻。
“媽的…”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試圖把一股莫名的煩躁和憋屈壓下去。就在這時,頭頂那團(tuán)亂麻般的電線猛地爆出一簇刺眼的藍(lán)色電火花!
“滋啦——!”
一道扭曲的電流如通毒蛇般竄下,精準(zhǔn)地劈中了他手中緊握的“神光棒”尖端!
“呃啊——!”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仿佛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被灼燒、撕裂。眼前的世界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吞噬,耳中只剩下電流瘋狂的嗡鳴和某種…低沉、遙遠(yuǎn)、如通大地崩裂般的恐怖咆哮。
……
冰冷、粗糙的觸感硌著后腰。
林夜猛地睜開眼,刺鼻的硝煙味和焦糊味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頭頂不是倉庫布記蛛網(wǎng)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灰蒙蒙、翻滾著詭異暗紅色云渦的天空。身下是破碎的水泥塊和扭曲的鋼筋,四周是斷壁殘垣,燃燒的汽車殘骸吐出滾滾黑煙。
“轟——!?。 ?/p>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幾乎撕裂耳膜!恐怖的音浪裹挾著沖擊波,將他整個人掀飛出去,狠狠撞在一塊半塌的墻壁上。
劇痛讓他瞬間清醒。
他掙扎著抬起頭,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