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此次北巡,胤禛那邊怎么樣了。
堂外秋風(fēng)微漾,雅利奇坐在園子里的小板凳上和額爾赫一道修剪著花枝,落葉隨著秋風(fēng)飄蕩,一片楓葉落到了額爾赫的頭頂上。
“六月的時候二姐出嫁了,汗阿瑪如今也定下了三姐于明年十月出嫁。”
雅利奇手里的剪子“咯吱咯吱”,語氣中卻慢慢染上了一絲難過,“不知道像如今這樣在園子里無憂無慮的日子還有多久?!?/p>
茉雅奇在六月的時候被玄燁封為和碩榮憲公主,下嫁漠南蒙古巴林部博爾濟吉特氏烏爾袞,她在那里待了兩個月一切都穩(wěn)定下來后,便托蒙古那邊的使臣給她們都帶了信。
信里的內(nèi)容大部分都是向她們敘說巴林部的風(fēng)土人情,只是字里行間不免會流露出一些抱怨的話語,小部分都是因為離家而生出的憂愁,大部分則是在吐槽烏爾袞是個木頭木腦的傻子
,讓雅利奇每次拆信之后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如果祝蘭在的話可能會告訴她,這就是俗話說的,吃狗糧吃飽了。
額爾赫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么——甚至應(yīng)該說她有些愧疚。
汗阿瑪?shù)呐畠翰⒉欢?,每一個基本上都是要嫁在刀刃上的。如果額娘臨終前沒有向汗阿瑪求讓她嫁在京中,恐怕她的命運和雅利奇她們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區(qū)別。
她留京了,后面的妹妹恐怕都要撫蒙了。
雅利奇還在石桌面前唉聲嘆氣,凝春堂外面卻傳來了胤祚的聲音:“四哥回京了!”
她瞬間從凳子上跳起來,原本還有些沉郁的眼睛瞬間亮閃閃的:“我去找四哥!”
額爾赫怔怔地看著雅利奇如一道風(fēng)一樣跑向凝春堂外。
胤禛手臂受傷的事情本來祝蘭是不知道的,但是策棱在雅利奇面前向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所以雅利奇問他多倫諾爾的事情的時候,他將胤禛的遭遇也就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出來,雅利奇聽完后生氣地將這件事情轉(zhuǎn)告給了祝蘭。
只是還沒等祝蘭有什么動作,玄燁在澹寧居聽政的時候突然就發(fā)作了。
玄燁高坐于臺,手持奏疏,緩緩掃過下方恭敬站立的眾人,回想起這幾年來索額圖在朝政上的所作所為,最終還是慢慢開口。
“朕近見內(nèi)外各官,間有彼此傾軋,伐異黨同,私怨交尋,牽連報復(fù)。”1
玄燁神色平淡地略過下首的索額圖、明珠、余國柱、伊桑阿等人:“明末時,朝廷重臣對公家之事皆置若罔聞,一個一個都結(jié)黨營私,飛誣排陷,迄無虛日,最終釀下多大的禍害!”
“朕惟愿諸位為國為民殫精竭慮,莫要再重蹈前明覆轍。否則……倘若你們之中還有人執(zhí)迷不悟,朕將全部按照以結(jié)交朋黨之罪將你們?nèi)拷挥尚滩?,以示效尤?!?/p>
眾人不知道玄燁今日為何突然發(fā)了這么大的火氣,一時間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自康熙二十七年御史郭琇上疏彈劾納蘭明珠結(jié)黨營私、排斥異己后,玄燁便罷黜了明珠,時至今日都沒有對其在加以重用。明珠一黨可以算得上是已經(jīng)日薄西山,必然不會惹起玄燁這么大的怒氣。但是如若撇去明珠,那么朝野之中能夠稱得上黨派的便只有索額圖一人。
但是眾所周知,索黨即是太子黨。
如今玄燁斥責(zé)朝野之中的結(jié)黨營私,矛頭指向的是索額圖,還是太子?
還不等臺下的朝臣反應(yīng),玄燁又扔下一道重磅消息:“朕有意讓三阿哥并四阿哥替朕去祭曲阜孔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