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年紀略微小點的幾個目光偷偷瞥向玄燁,他的
神色不變:“靳輔修治河道數(shù)年,耗費錢糧無數(shù),但是過不了多久河道口依舊決堤,這才是他屢屢受到彈劾的緣由。”
胤禛皺眉下意識回道:“修河一事事關重大,先前永安河與蕭家渡河歸故道便可看出靳大人治理河工已經(jīng)頗有成效了,汗阿瑪不如再寬限他點時日……”
“前幾日伊桑阿已經(jīng)上報天妃壩與王公堤等地陸續(xù)出現(xiàn)險情,如今噶爾丹那邊剛結束,國庫里的銀子都發(fā)放下去做撫恤銀了,正是國庫空虛?!?/p>
玄燁冷聲道,“朕哪有那么多錢糧供他用?”
實則上今年的賦稅剛收上來,哪怕挪出去給軍餉、漕運和鹽務一大半,按照道理來說理應還剩一半才是。
但是玄燁近幾年在大臣面前向來面慈心軟,官員借銀之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零零碎碎批出去的錢不知道有多少,到了如今真的國庫急需用錢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捉襟見肘。
官員借銀一事胤祉兄弟幾個都知道,一聽這話心里都不免“咯噔”了一下。
尤其是胤禟。
比起胤祺,他因為這幾年打理生意的緣故與外祖郭絡羅家走得比較近,自然知道自己外家也往國庫里借了不少銀子。
但是說實話,當時大家借銀子的時候都是知道玄燁想作出一副君臣和樂的模樣,所以基本上朝野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借了點,就算要清算,也輪不到他外祖一家吧?
玄燁看著胤禛,心里嘆了一口氣。
他自然知道靳輔或許沒錯,但是如今戶部那邊直接言明因為這些年靳輔治水耗費的錢糧眾多,治水的成效也沒有太多顯現(xiàn),不處置他也不行。
若要治水筑壩就一定要耗費大量的財力物力,但是他又做不出來追在這些臣下后面要銀子的姿態(tài),如今正是左右為難。
“官員借銀一事兒子也有所耳聞……”胤禛還想再為靳輔說些什么,一旁的胤祚連忙拉了拉他的袖子。
若要真細究官員借銀一事,恐怕就要追究到玄燁頭上去了,畢竟那些借款一條一條都是他批準下發(fā)的。
但是皇上怎么會有錯呢?
“汗阿瑪允許大臣們挪借官銀也是體恤他們家中貧乏,正如于成龍大人這等兩袖清風的官員,挪借了多少銀兩后續(xù)掙回來了也會主動交還給國庫?!?/p>
胤祚將官員借銀一事的主要責任從玄燁身上轉移開,推給了底下借銀子的官員們。
他捏了捏胤禛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后揚起笑臉對玄燁說道:“這是汗阿瑪體恤臣子的一片苦心,兒子們自然是明白的?!?/p>
“兒臣隨馬齊大人在戶部呆了幾天,國庫的帳銀如今已經(jīng)有許多對不上了,大部分官員始終借錢不還,這才致使國庫空虛?!必范G連忙道。
這其中牽扯的歪歪繞繞就多了去了,就連索額圖和明珠府上都往國庫里借了不少銀子。
有些官員甚至直接將借來的銀子轉頭放貸出去,掙了大筆大筆的銀子去疏通關系,毓慶宮那邊都收了不少這樣來路的錢。
不過,拿天家的錢去空手套白狼,這群人也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玄燁目光炯炯看著胤禛:“那依你所見,朕該怎么處理這些虧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