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還沒睡?”我問。
她沒有回答,只走過來在我對面坐下。
“你是不是……一直有事想問我?”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后抬起頭,說:“媽,我想知道——我爸是誰?!?/p>
那一刻,我心里什么聲音都沒了。好像過去十幾年的時間,在這一瞬間都重新壓了上來。我沒有逃,也沒有反問。
“你猜到了吧?”我說。
她點點頭。
“只是……我想聽你說?!彼曇糨p得像一陣風,“不是因為我非要一個‘爸爸’,而是我想知道你為什么從來不說?!?/p>
我盯著那杯已經(jīng)涼了的水。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十八歲那年,認識了一個人。那時候我什么都不懂,也沒什么依靠。他是第一個對我溫柔、也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人。”
“然后呢?”
“然后我懷了你?!蔽艺f,“但沒告訴他。后來他……消失了。全家移民到了這里?!?/p>
她沒有急著說話,只看著我。我知道她在等我繼續(xù)。
“再后來,他回來了。出現(xiàn)在我們生活里——你認識他?!?/p>
“我知道是他?!彼p聲說,“其實我早該說的。我一直都知道?!?/p>
“我不知道怎么告訴你?!蔽艺f,“不是怕你怨我,而是怕你更失望?!?/p>
“媽,”她忽然說,“你知道我從來沒恨過你嗎?”
我抬頭看她。
“你有你的選擇?!彼f,“我不一定都理解,但我尊重?!?/p>
幾天后,我收到了horace
ann
school的正式錄取通知。包括學生id、課表、還有一張上萬美金的預付交通卡。
我沒驚訝,也沒拒絕。
horace
ann
是另一個世界。
學生幾乎全是紐約上層家庭的孩子:律師、外交官、藝術贊助人、科技創(chuàng)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升學顧問,每個周末都在做志愿項目或研究寫作。
但theodore
kgsley不太一樣。
他是那種一走進教室就帶來陽光的人。不是高調(diào)的那種光,而是午后陽臺的那種——安靜、明亮、讓人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