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的一生是簡單的,因為攀登的路太長,基本上所有人都會死在攀登的路上——那些億萬分之一的存在,不具備任何樣本價值。
百萬名修仙者不一定能出一位紫府,億萬名修仙者中不一定能出一位金丹。
死了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然后有個幸運兒擠過了那一道道焊死的門,沖上了金丹之境,面對的還是早就在上面停留許久的老登們。
神光被按頭,被羞辱,被當沙包,被打壓,可多少人連當莽象沙包的資格都沒有。
這不是恐怖故事,這就是修仙界的規(guī)則,長生者決不允許任何人和自己爭奪可能性。
資源只是表象,對可能性的控制才是實質(zhì),各大頂級勢力控制了所有稀缺資源,可以充分保證限制底層修士發(fā)展的可能性,從而更進一步的維護仙尊們、紫府們的利益不會被后來者輕易的動搖。
這個過程,焊死了后來者向上的車門,塑造了當下這個特殊的穩(wěn)定時代。
滴水曾說,金丹以下死氣沉沉,金丹以上生機勃勃,大家各有各的發(fā)展和道途,而且都很自信。
但莽象又說,世界是繞著那幾十個頂級金丹仙尊轉(zhuǎn)的,一切的發(fā)展和變化都被那幾十個頂級的金丹仙尊決定著。
真相的維度太多,謊言的維度比真相更多,這就是現(xiàn)實性的修行環(huán)境與規(guī)則。
所以說,修仙者的一生也是復(fù)雜的,對于王顯茂的死,王玉樓有很多猜測和想法,但最后終究只是痛快的哭了一場,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傻驢原。
把那些疑問放下,把那些遺憾放下,他終究是要往前看、往前走。
往日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但未來的事情還有機會去把握,王玉樓需要行動起來。
是該離開了,王景怡的判斷是對的,王顯茂糾結(jié)了一生,到最后才承認自己選錯了路——初心不值錢,在現(xiàn)實的利益邏輯和生存法則下,個體的初心一文不值。
當然,其在塑造共識和意識形態(tài)綱領(lǐng)的過程中還是有極大作用的,對于一個系統(tǒng)的運行而言,一定要有足夠多的人心甘情愿的承擔代價,才能讓系統(tǒng)長久的發(fā)展下去。
因而,王玉樓會放下初心對自己的枷鎖,但他不會放棄初心這件事本身所具有的工具屬性。
作為仙盟的領(lǐng)袖,他必須為變法尋找新的初心和未來,這是頂級修仙勢力內(nèi)的政治和意識形態(tài)博弈,同時也毫無疑問的是修行。
一個客觀的事實是,能為王顯茂掙得紫府之機的王玉樓,就是行走在最快的修行之路上,莽象的話真真假假,可秩序由最強者決定的邏輯沒有問題。
大多數(shù)修士一生都在底層盲目的打轉(zhuǎn),他們從未看懂這個世界的修行規(guī)則,而王玉樓早早的看明白了一切,并且走在正確的路上——雖然代價大了點。
穿越那些被敘事塑造出來的謊言和幻光,走上真實的修行之路,一步步走下去,這個過程中,王玉樓的道心一次次受到了磨煉。
王顯茂的最終抉擇是種磨煉,他或許是累了,或許是怕了,或許是失敗了但王玉樓不敢累,不會怕,更不愿失敗。
他要繼續(xù)走下去,仙盟變法就必須推動好。
這件事發(fā)展到這一步,莽象已經(jīng)從等待上任變?yōu)榱瞬惶敢馍先?,王玉樓不懂其中的原因,不知道畢方一直在逼莽象,他只當莽象這老東西不愿意冒險。
水尊的壓力還是太大了,壓的莽象都要敲打王玉樓,都要避開鋒芒,可王玉樓不怕。
大不了高喊一波水尊忠誠,總得走下去。
只是,如何塑造仙盟新時代的初心共識和意識形態(tài)綱領(lǐng),是個大問題。
“長明,盟主大人辛苦啊,為了天下修士,日夜操勞,好不容易回一趟王家山,還有從仙城來的各種事情煩擾。
你看看,這又是一位前輩傳來的法旨,我也不好處理,要不你幫我稟報給明度仙子?”
法寶仙宮之內(nèi),郭呈泰一臉苦相的找到了厲長明。
眾所周知,王玉樓身邊是有奸佞的,最知名的就是厲長明,這是秦楚然的屬下,和他的恩主一樣,弱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