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寧呵呵一笑:“玩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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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寧夏賀蘭山,公路上的一輛客車?yán)?,陳鎧戈和張易謀正在討論著新劇本,這是根據(jù)作家柯藍(lán)《深谷回聲》小說改編的,名叫《黃土地》。
此時廣西制片廠正在拍的《一個和八個》和《黃土地》都是同一個編劇張子良的作品,而且都是郭寶昌主導(dǎo)的項目,選的都是青年電影人。
這會兒《一個和八個》正在鎮(zhèn)北堡取景拍攝,張易謀正和吳天明籌備《人生》,這個月底就要開機了,要不是為了看看老同學(xué)他都不好意思請這個假。
看完劇本后張易謀基本同意了加盟:“不過得等拍完《人生》,可能要到年底了?!?/p>
陳鎧戈:“沒問題啊,我等你,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就什么時候拍。”
一起拍過《放羊班》的陳鎧戈明白老張的攝影能力,不僅是有天賦,而且深得魏明真?zhèn)?,掌握了很多新手法,他想著他們哥倆合璧,沒準(zhǔn)也能入圍戛納呢。
入圍就是勝利,至于拿獎陳鎧戈是不指望了,在他心中戛納電影節(jié)那就是藝術(shù)電影的至高殿堂,而現(xiàn)在國產(chǎn)電影跟世界電影的差距巨大,可能還需要十年時間才能靠他們這代導(dǎo)演追趕上。
十年后自己或許可以一嘗金棕櫚的風(fēng)采!
“一直走,半個小時就到了?!彼緳C道。
下了車還要步行一段時間,兩人提著從燕京帶來的禮物,陳鎧戈還算厚道,這次從首都來帶了不少好吃的,其中一部分留給了張易謀的老婆孩子,另外這些帶給《一個和八個》劇組的同學(xué)。
《一個和八個》的導(dǎo)演張軍釗是陳鎧戈導(dǎo)演班的同學(xué),攝影肖風(fēng)是張易謀攝影班的同學(xué),還有一個美術(shù)師何群是美術(shù)班的。
大家都是78級的,要不是張易謀被吳天明要走了,他也會被分給年輕的廣西電影制片廠,這部電影里肯定也有他的一份。
“鎧戈,你說這次魏導(dǎo)在戛納能拿獎嗎?”吐掉嘴里的沙子后,張易謀問陳鎧戈。
陳鎧戈抹掉了墨鏡上的沙塵:“我覺得應(yīng)該能拿獎?!?/p>
張易謀咧著嘴:“你也這么覺得是吧!”
陳鎧戈分析道:“魏明在國際上畢竟是有一定影響力的作家,而且電影拍的確實有很多可取之處,應(yīng)該會給一個鼓勵獎?!?/p>
“怎么才是鼓勵獎???”張易謀梗著脖子問,明顯不服。
陳鎧戈高深莫測地?fù)u搖頭:“老張你還是偏安一隅,對國外的信息了解的不夠多,這次戛納可以說是大師云集,今年老塔都去了,還有《出租車司機》的斯科塞斯,日本的大島渚、今村昌平,光是以前拿過金棕櫚的就不止一個,這些電影咱們上學(xué)的時候都看過,多深刻啊,那光影,那構(gòu)圖,而《放羊班》我覺得處理的過于溫情化了,深度上略顯不足?!?/p>
張易謀被陳鎧戈說的有些恍惚,真是如此嗎?可世上還有什么比一個絕望求死的人最終選擇活著還有深度的?
他覺得魏老師起碼能拿一個評審團(tuán)獎吧,這種生命力旺盛的電影肯定能至少打動一個評委吧?
兩人聊著聊著,看到不遠(yuǎn)處平地起了一堆建筑物,這里原本是明清時期的軍事要塞,后來也有人在這里居住生活,現(xiàn)在倒是荒廢了,只留下一堆無法住人的土木建筑。
陳鎧戈:“鎮(zhèn)北堡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p>
前面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張易謀上前搭話。
“請問是廣西電影制片廠的同志嗎?”
“哦,不不不,我只是一個作家,”對方推了推眼鏡,并自我介紹,“我叫張賢亮,來此處采風(fēng)的?!?/p>
張易謀:“哦哦哦,我聽說您,《邢老漢和狗》是你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