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和指紋緩慢滑過疤痕與原本皮膚的交接處,很像在綢緞上滴了一顆蠟油,細(xì)膩與突兀的手感交錯。
漸漸往中間靠攏后,指腹就徹底撫在新生的皮肉上。那里綿薄又嬌嫩,甚至讓人不敢太用力往下壓揉,總覺得會再次弄疼了她。
陸沅兮思緒混亂,她沒想到除了脖子上的傷口,任黎初身上還有其他傷。視線掃過手腕,最后又落在指尖停留的地方。
自己離開四年,應(yīng)該發(fā)生了很多脫出軌跡的事。但不可否認(rèn),現(xiàn)在的任黎初讓陸沅兮沒辦法狠下心來對待她。是什么時候呢?兩個人關(guān)系變質(zhì)的瞬間?還是自己徹底改變的時候?
陸沅兮太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只有足夠了解自己,她才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上一世讓自己間接死亡的人是任黎初,那么,直接兇手是誰呢?答案是自己。
是她的逆來順受促成了事情的開端,而后,就連她自己也放棄自己,對任黎初產(chǎn)生一種近乎扭曲的心態(tài)。
她就是想看看,任黎初還能對自己做什么,這個人還能過分到怎樣一種程度。想要離開任黎初,獲得自由,卻又懶得做出改變。
想擺脫任黎初,可真正離開她,心里又被不舍充斥。
陸沅兮覺得自己可笑,連她自己都厭惡她自己。所以,她死了,是陸沅兮殺了“陸沅兮”。
重來一次,或許是全新的開始,可死亡沒能帶走的瘋狂卻愈演愈烈,在她心里催化成另一種極端。
離開任黎初四年,陸沅兮平靜地像是死海,再次回到秀川,和任黎初重遇,陸沅兮終于找回她的波瀾。
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推開任黎初,一開始就不該把人帶回來。她們不該有糾葛,等到這次的合作結(jié)束,她就回到芬蘭,繼續(xù)她沒有任黎初的生活。
這一切才是正確的選擇。
可是她又心軟了,對任黎初心軟,又眷戀于對方給自己的波瀾。
看啊,多可笑的想法。明明清楚怎樣才是正確的選擇,可陸沅兮就像是處于戒斷反應(yīng)的瘋子。她因為任黎初身上的疤痕而興奮,因為觸摸那些“不完美”而歡悅難耐。
陸沅兮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想法,因為她清楚感覺到任黎初并不喜歡這些疤痕,丑陋的痕跡讓這具身體變得不再完美。
可是啊,任黎初主動把這些傷痕坦然給自己,讓自己撫摸她的每道瘢痕。只要想到,或許這些傷可能是因為自己而留下的,陸沅兮就興奮的要死。
她垂著頭,眼眶因為過度的歡悅泛起水霧。疼惜和興奮反復(fù)拉扯,前者化為吻,想要一一吻過任黎初身上這些痕跡。而后者讓陸沅兮牙齒生癢,促使她想撕扯啃噬這些傷疤,再詢問它們是如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