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黎初拿著自己新買的糖果揣進貝蒂豬口袋,又在道具室找了一把小花傘,在鏡子前撐開轉(zhuǎn)了轉(zhuǎn)。嗯,挺好看的。
從道具室出來就是噴泉,再往南邊走就是橙港大街,以往這時候陸沅兮都會從酒店出來外面透氣,雖然今天下了雨,但空氣很好,是陸沅兮最喜歡的那種小雨。
細雨澆在傘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脆響。時而急促,時而又輕緩。在繁稀交錯的雨幕中,任黎初沒有馬上接近,而是站在一旁,看著坐在長椅上抽煙的陸沅兮。
她今天沒有抽煙草,細長的手指之間銜著一支電子煙。錦墨似的烏發(fā)散著,身上是再隨意不過的墨藍潑墨裙??纱┰陉戙滟馍砩?,就是特別好看。
她也發(fā)現(xiàn)自己,只側(cè)眸看了眼,沒有多余的反應。她隨意用手攏著傘柄,在雨中抽煙,下頜線微揚,吐出多余的煙霧。
任黎初凝住了好一會兒,直到陸沅兮輕笑了聲,才回過神朝她走去。
陸沅兮,你什么時候抽電子煙了?
任黎初沒辦法說話,只能用肢體語言表達。在陸沅兮看來,就是任黎初穿著貝蒂豬的衣服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她也勉強看懂她的意思了。
電子煙嗎?說起來,自己上輩子第一支煙,還是任黎初給的呢。
“覺得有趣就抽了抽。”陸沅兮低聲說,然后就不再開口。任黎初看出她搭話的興趣不多,也干脆坐在一旁,安靜的陪著她發(fā)呆。
這是兩個人以前以這種身份相處最常見的模式,只是今天,有些不太一樣。
“你覺得,不該繼續(xù)牽扯的兩個人,怎樣的關(guān)系才更適合她們?”陸沅兮忽然開口,聲音飄忽的,隔著厚重的頭套傳進來。任黎初聽著,微微蹙眉,下意識的就要開口,可她想起自己還是貝蒂豬,于是只能歪著頭,看向陸沅兮。
陸沅兮目睹任黎初的反應,忽然覺得有些沒趣。童話的表面的那層糖衣被扯掉了,之后,不管是多幸福的畫面,都有股玻璃碴的刺嘴感。
陸沅兮沒再開口,忽然起身,朝著酒店內(nèi)走去。見她就要這么走了,任黎初急忙起身追上。她覺得陸沅兮今天表現(xiàn)有些奇怪,剛才說的話,似乎別有深意。
貝蒂豬走到陸沅兮面前,想了想,掏出兜里準備的糖果。小雨在這時候變大了些,好像和陸沅兮的心境息息相關(guān)似的。
“不用了,以后也別再出現(xiàn)了。”陸沅兮側(cè)眸看了眼糖果,用她以為最冷硬的聲音回絕。她不想再繼續(xù)這場心知肚明的游戲,既然任黎初不愿意暴露,那就由自己戳破這層紙。
陸沅兮說完,撐著傘往酒店里走。她走得快,不小心碰到貝蒂豬的手,糖果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任黎初看著地上的糖果,愣了愣。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在這瞬間,難以給出多么合格的反應。只愣怔的看著糖果,卻沒有去追陸沅兮。
糖果掉在地上的聲音那么弱小,卻像是樂譜中最重要的一段被截去了。就好像,掉在地上的不只是糖果,而是她和陸沅兮本就脆弱的關(guān)系。
任黎初彎下身,試圖把那顆糖果撿起來。可貝蒂豬的手套太大了,也太過笨拙,她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最終就只能跪坐在地上,用雙手捧起那顆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