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瀟聲上了為自己備的嬌子,不高不低,寬度適中。
隊伍前方的敲鑼者節(jié)奏有起有伏,聲音洪亮,在初亮的白日中劃破寂靜。
細(xì)碎綿密的雨滴凝到轎頂,如同她在巷子里撞上沈淮竹那日一樣,在江南街上洋洋灑灑的落著,在燈籠前織成一層淡白色雨幕。
她坐在轎子里,感受到了頭頂不容忽視的重量。
一雙睫毛前落下些珍珠流蘇,紅色蓋頭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在自己的世界里,男婚女嫁,一般都是好些時間才敲定下來的,有些半年,有些長達(dá)數(shù)年。
不同的彩禮、嫁妝,把婚姻包裝成不同的樣子。
婚戒、起誓、兩不分離,宋瀟聲回憶起以前參加過的婚禮,再想到自己身上,難免感慨。
不到一個月,自己的處境千變?nèi)f化。
從一個無父無母的賊,翻身一躍,成為了硯熙王妃。
她或許是對沈淮竹有感情的,可沈淮竹對她呢?是對皇權(quán)的屈服,還是對自己的憐憫。
自己對于他,又是否可以占據(jù)一席之地。
雨漸漸小了,宋瀟聲感覺到抬轎者到動作慢了下來。
落轎了。
宋瀟聲心里飄起一些微妙的感覺,她覺得自己是一根羽毛,在混亂之中被風(fēng)吹走,與這個世界周旋不斷,最后一只手穩(wěn)穩(wěn)的托住了她,叫自己不用四處漂浮。
宋瀟聲拉開簾子,阿珍和王嬤嬤伴于轎子兩側(cè),王嬤嬤撐著一把油紙傘,擋住她的頭頂。
宋瀟聲小心落腳,紅色繡花鞋避開地上的水坑。
微涼的風(fēng)將她輕盈的蓋頭吹起來一些,宋瀟聲微微一愣,在僅剩的視線中看到了同自己一樣的婚服。
是沈淮竹。
宋瀟聲在王嬤嬤的引導(dǎo)下,緩步走向王府。
“小心臺階。
”沈淮竹忽然道。
宋瀟聲聽了這聲忽然靜不下心了。
她意識到,自己對這場婚約,抱著些自己從前都沒發(fā)現(xiàn)的期待。
她朦朧的視線中沈淮竹撐著傘,微微斜著,替自己擋住了雨。
宋瀟聲恍然,生出一些自己回到過去的錯覺。
還是那把淡青色油紙傘么?“把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