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宋瀟聲思緒放空,身后忽然涌出寒冷扎人的河水將她包圍,耳朵里涌進千萬滴河水,透過耳膜向大腦擠壓。
肌肉瞬間緊繃,喉頭痙攣讓身體阻止河水入肺,可取而代之的是壓迫的、無法逃離的窒息感,將宋瀟聲徹底淹沒。
宋瀟聲的手在虛空中抓著,腦海里是系統(tǒng)不絕于耳的警告。
身體各種感官全部被剝奪,周遭像浩瀚無垠的銀河,星宿分散不均,在黑色里呈現(xiàn)出她沒見過的圖案,她像一只孤零零的船,在無邊宇宙中居無定所地漂流。
她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渾身忽然熱了起來,就連喉嚨都涌進一股苦澀的汁液。
那汁液順著宋瀟聲的嗓子眼兒流下,嗆進了她的氣管。
宋瀟聲劇烈地咳了起來,像要把五臟六腑都全部吐出體外。
眼前越來越清明,從虛無的黑色漸漸轉(zhuǎn)變?yōu)榇萄鄣陌住?/p>
宋瀟聲感受到一雙手拂過自己的面頰,她恢復意識,取代她內(nèi)心徒勞虛無的恐懼的是,沈淮竹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
寢室里只有他一人。
宋瀟聲動了動嘴,只覺得舌頭上、喉嚨里、氣管里,全部都是苦的。
……這是,回來了?“醒了?”沈淮竹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她。
宋瀟聲煽動了下眼皮,發(fā)覺自己被一床厚被褥死死壓著。
她沒說話,只是巴巴看著沈淮竹。
沈淮竹的神色明明同往常一樣,可是為什么她會覺得沈淮竹在生氣?宋瀟聲有些不明所以,沈淮竹前些時間還對自己愛答不理的,為什么會生氣?“阿珍告訴我你去了個鬧鬼的地方?”沈淮竹明明在問她,可是在宋瀟聲眼里卻不想在尋找答案,而是在篤定一個結(jié)果。
“宋瀟聲,”沈淮竹突然喊她的名字,讓宋瀟聲沒由來的緊張,她氣若游絲地躺在床上,一雙眼睛閃避沈淮竹的視線。
“你向太子沈煜求賜婚于我,”沈淮竹視線凝在宋瀟聲臉上,“既然如此是不是該守我硯熙王府的規(guī)矩?同一個外人牽扯不斷,這便是你口中所說的心悅么?”宋瀟聲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眨了兩下,看沈淮竹神色陰沉,心想他果然生氣了。
但她與陳麟書之間清清白白,無非就是老板和顧客的關心,幾時拉扯過?宋瀟聲怕沈淮竹誤會,扯著嗓子道:“王爺,我與他不過是萍水之緣,前些日子我與阿珍在他的樓下遇到意外,他作為樓主便主動替我們結(jié)尾,您何必這樣想我?”“萍水之緣?”沈淮竹重復她的話,眼神卻是不信的模樣,他起身理了理衣襟,偏過頭去看宋瀟聲,“成婚之前莫要再離開下丘了。
”看著沈淮竹的背影,宋瀟聲忽然想起了阿珍,“阿珍呢?”沈淮竹站在不遠處背對著宋瀟聲,默了一瞬:“她照顧不周,扣半個月月錢。
”門被關上,房間里只剩下宋瀟聲微弱的呼吸聲,以及沈淮竹殘留的茶香。
她將被子掀開些,覺得那股熱氣終于散去了。
宋瀟聲腦海里還浮現(xiàn)著憐兒跳入河水中的場景。
“……”沈淮竹走了沒多久,王嬤嬤便推門進來,她見宋瀟聲臉色好了些,語氣帶著點責備:“你莫要再跑到那些不干凈的地方去了,害得我們好些擔心!”宋瀟聲被王嬤嬤扶起來喝藥,像是懲罰她似的,一碗黑色、彌漫著濃郁的苦澀的中藥被端到她面前,就像是要她非喝不可的樣子。
宋瀟聲想起了之前去醫(yī)院,醫(yī)生給自己開了一堆膠囊,可是她不會吞,每次在嘴里把外面那層膠含化了都沒有咽下去,里面的藥粉悉數(shù)被唾液稀釋,粘在味蕾上,苦得人眉頭都展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