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亞當·斯密銅像前,望著他的注視——那是經(jīng)濟學(xué)之父的目光,但在此刻,卻如一位懷疑舊秩序的思想者,等待新聲音的出現(xiàn)。
我寫下:“知識不是歸納,而是穿越濃霧中的一次選擇?!?/p>
格拉斯哥的夜,不熱鬧,卻有力量。
我走進一家老酒館,木制地板嘎吱作響,墻上貼滿劇團舊海報。一個戴帽子的老詩人坐在角落,一邊喝著蘇格蘭酒,一邊朗讀自己寫的詩:
“我曾在爐火旁聽父親講船,
聽母親縫旗幟時唱的搖籃歌,
我未見格拉斯哥最輝煌的日子,
但我守著它呼吸至今未死的骨頭?!?/p>
我舉杯敬他,他點頭微笑。
我在《地球交響曲》寫下:“城市從未衰老,只要有人記得它的旋律?!?/p>
在東區(qū),我沿著一條紅磚鋪成的老工業(yè)街前行,街道兩側(cè)是被改造的工坊,有的變成小型劇場,有的則是涂鴉與涂油漆的畫室。一個扎辮子的小男孩在街口吹口琴,旋律斷斷續(xù)續(xù),卻意外地動人。
我走進一間開在前倉庫里的刺繡工坊,墻上掛滿“格拉斯哥女人”的肖像,旁邊標注著“過去與當下”。店主是一位手臂布滿刺青的中年女子,她說:“我們縫線,也縫記憶。”
我寫下:“沒有一塊磚不是哭過的,沒有一條街不藏著歌?!?/p>
在城市南部,我走入一座老工人墓園。這里沒有奢華雕刻,只有低矮墓碑與苔蘚。風吹過草叢,仿佛有低聲的呢喃。我蹲下,看見一塊墓碑上刻著:“他造過船,未曾遠航?!?/p>
我心中忽然一緊,那是一種沉默的榮耀——不是被寫入史書,而是被記在血脈里的名。
我寫道:“有些人沒能見證城市的高光,卻是他們奠定了燈塔的基座?!?/p>
次日清晨,天邊浮起一道橘色光痕。我登上一艘前往馬恩島的小型郵輪,克萊德河水拍打著船身,如低語告別。
我站在甲板上回望,格拉斯哥的天際線并不偉岸,卻在我心中留下深刻印痕。
它是火中錘煉出的鋼骨,是工人之城、藝術(shù)之都,也是沉默者的祈禱之地。
下一站,是海洋中那座傳說與現(xiàn)實交錯的小島,凱爾特人埋骨之地、騎士曾經(jīng)巡游之岸。
我輕聲說:馬恩島,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