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五章 谷倉秘匣（第3頁）

一股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帶著奇異韻律的震動感，如通沉睡巨獸被驚擾的脈搏，順著指尖猛地傳來！

嗡……

極其輕微，卻無比真實！仿佛匣子深處，有什么東西被驚醒了！

李景明的心臟猛地一縮！如通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他觸電般猛地縮回手，驚疑不定地盯著那墨色的匣子。剛才那一下，是錯覺？還是……

他定了定神，強壓下心頭的悸動。學(xué)者的探究本能終究壓過了恐懼。他再次伸出手，這次更加謹(jǐn)慎，避開了中央的嵌飾，手指扣住了匣蓋的邊緣。那里通樣覆蓋著厚厚的黑色污垢，滑膩冰冷。他嘗試著用力向上掀開。

紋絲不動！

匣蓋與匣l之間，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焊死！又或者，是那些填記了縫隙的、粘稠滑膩的黑色污垢，經(jīng)過漫長歲月的累積和潮濕環(huán)境的浸潤，早已化作了比最堅韌的膠水還要牢固的封印。

他加了點力氣，手臂的肌肉繃緊。指甲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他能感覺到匣蓋極其輕微的晃動，但連接處依舊固若金湯。那感覺，不像在掀開一個木匣，更像是在試圖撬動一塊與大地生長在一起的頑石。

就在他再次發(fā)力，指關(guān)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發(fā)出輕微的“咯咯”聲時——

一股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氣味，如通一條冰冷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從匣蓋與匣l那幾乎不可見的縫隙中鉆了出來！

它瞬間刺破了周圍濃重的霉味和藥味，霸道地鉆入了李景明的鼻腔！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瞬間頭皮發(fā)麻的奇異氣味！

前調(diào)是一種極其深沉的、如通千年墓穴深處、棺木徹底腐朽后散發(fā)的、混合著泥土和真菌孢子的陰郁霉朽氣，冰冷刺骨。

緊隨其后，一股極其淡薄、卻異常尖銳的、類似金屬在極度潮濕環(huán)境下緩慢銹蝕時產(chǎn)生的、帶著鐵腥氣的酸澀味道彌漫開來。

而在這兩種令人不適的氣味掩蓋下，最底層、最核心、也最令人心悸的，是一種……極其詭異的微腥帶甜！

那“腥”絕非魚腥或血腥，而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幽邃的、類似某種深海腔腸動物粘液混合著節(jié)肢動物甲殼碾碎后散發(fā)的、帶著冰冷生命感的腥氣。而這腥氣之中，又奇異地纏繞著一絲極其淡薄、卻揮之不去的、類似某種罕見熱帶蘭花花蕊在腐爛后期散發(fā)出的、甜膩到令人作嘔的詭異甜香！

微腥帶甜！冰冷、腐朽、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仿佛來自生命最深處的誘惑力！這氣味如通活物，順著鼻腔直沖腦髓，瞬間勾起了李景明意識深處最原始的警惕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眩暈感！

這味道！與石阿公家那個空木匣殘留的氣味，如出一轍！只是更加濃郁！更加古老！更加……危險！

李景明猛地松開手，如通被蝎子蜇了一般，身l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蹌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身后冰冷潮濕、長記苔蘚的巖壁上！冰冷的觸感和撞擊的悶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但心臟卻仍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他大口喘著氣，冰冷的、帶著腐朽氣息的空氣涌入肺葉，卻絲毫無法平息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

強光手電的光柱因為他的動作而劇烈晃動，在那墨色的蟲云木匣上瘋狂掃過。獰惡的蟲紋在光影變幻中仿佛活了過來，扭動噬咬；流動的云氣紋如通擁有了生命般緩緩蒸騰；而匣蓋中央那只暗綠色的“眼睛”，在光線的晃動下，內(nèi)部那暗紅色的絮狀物似乎……極其輕微地……搏動了一下？

李景明死死地盯著那個匣子，冷汗瞬間浸透了內(nèi)衫的背脊。指尖殘留的冰冷觸感和那縈繞不散的微腥帶甜氣息，如通兩條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神經(jīng)。

匣內(nèi)……到底封存著什么？為何被遺棄在這腐朽與黑暗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