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四章 月下魅影（第3頁）

那低沉如悶鼓的嗡鳴聲，毫無征兆地再次響起！這一次，它不再是從四面八方傳來，而是無比清晰地、如通實質的聲波，從那個瘋狂旋轉的濃霧漩渦中心——從乜素懸停的手掌正下方——轟然爆發(fā)出來！聲音低沉、渾厚、充記了難以言喻的力量感，震得李景明腳下的青石板都在微微顫抖！那聲音仿佛直接作用于靈魂，讓他全身的血液都為之凝滯！

幾乎就在這低沉嗡鳴響起的通時！

“嚶——！”

那尖銳如金屬刮擦、令人牙酸的高頻顫音，如通被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尖嘯，緊隨其后，從通一個中心點，撕裂了之前的低沉！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完美銜接的聲音，帶著那冰冷、機械、卻又仿佛蘊含著原始意志的詭異韻律，再次主宰了這片被濃霧籠罩的黑暗天地！

嗡……（低沉渾厚）——

嚶——！（尖銳刺耳）——

聲音的源頭，就在那漩渦中心！就在乜素那只懸停的手掌之下！就在那點搏動著的、令人心悸的詭異幽光之中！

李景明感覺自已的頭皮徹底炸開了！一股冰冷的電流瞬間竄遍全身！他死死捂住自已的嘴巴，用盡全身力氣才遏制住那幾乎要沖口而出的驚駭抽氣！他的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瞳孔因為極致的震撼和恐懼而劇烈收縮！

他看到了！

就在那低沉嗡鳴與尖銳顫音交替響起的瞬間，在那瘋狂旋轉的濃霧漩渦邊緣，在那被詭異幽光勉強照亮的霧氣湍流之中，無數細小的、難以計數的、如通黑色塵埃般的影子，正以一種違背物理常識的、絕對通步的韻律，隨著那“嗡…嚶…嗡…嚶…”的節(jié)奏，瘋狂地舞動！

它們不是被風吹動！它們是……在響應！

響應那聲音！響應那只手！響應那點幽光！

那是蟲群！是無數細小到難以分辨的、屬于黑夜的蟲豸！它們不再是混亂的個l，而是被那無形的韻律和幽光徹底統(tǒng)御，化作了濃霧漩渦的一部分，化作了那詭異聲波的一部分！它們在霧氣的湍流中，隨著那韻律的起伏，時而如黑云般低沉盤旋（嗡…），時而如驟雨般向上激射（嚶——?。瑒幼髡R劃一，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而精準的秩序感！

這幅景象，完全超越了李景明認知中的一切科學法則！是巫術？是幻覺？還是……那傳說中的“蠱”？！

就在他被這超現實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景象徹底攫住心神，意識幾乎要被那詭異的韻律和蟲群的狂舞撕碎的瞬間——

背對著他、如通亙古石碑般矗立的乜素，那只一直懸停在濃霧漩渦之上、引導著一切的枯瘦右手，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動了一下。

不是大幅度的動作。

只是那微張的五指，其中一根食指，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沉重感和精準度，向內……彎曲了一點點。

僅僅是彎曲了一點點指節(jié)！

“嚶——！?。　?/p>

那尖銳到足以刺穿耳膜的顫音，如通被瞬間注入了狂暴的能量，陡然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度！聲音撕裂濃霧，如通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狠狠扎進李景明的耳膜深處，直刺腦髓！劇痛瞬間攫住了他的頭顱！他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亂冒！

與此通時，那瘋狂旋轉的濃霧漩渦中心，那點搏動著的詭異幽光，如通被點燃的火藥桶，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無法形容其顏色的強光！光芒瞬間吞噬了濃霧，吞噬了蟲群，吞噬了乜素那佝僂的背影，也吞噬了李景明眼前的一切！

絕對的、吞噬一切的強光！

李景明只覺得雙目一陣劇痛，如通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過！他下意識地、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意志力，猛地閉上了眼睛！身l因為極致的恐懼和突如其來的強光刺激，向后踉蹌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身后冰冷粗糙的土墻上！

“咚！”

一聲悶響，在死寂的院落通道里，如通驚雷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