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他突然喚我,指尖懸在我鎖骨上方,像在丈量那個文身與心跳的距離。
我抬頭,撞見他眼底落進的整條銀河。
"知道熵增定律嗎?"他聲音很輕,卻壓過了整座山的寂靜,"他們說宇宙終將歸于熱寂,所有星辰都會熄滅。"
夜風卷起他的袖口,露出腕骨上那道替我擋過籃球的疤。
"可我的愛是反熵的。"他的拇指撫過我眼尾,"越是靠近時間盡頭,就越清晰。"
松針簌簌落在肩頭,我望著他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的陰影,忽然笑了。
"祁學長。"我故意用高考前請教數(shù)學題的語氣,"那你知道薛定諤的貓嗎?"
他挑眉時,我踮腳湊近他耳畔:"現(xiàn)在這只貓既活著又死了,就像"呼吸掃過他耳尖,"我既想吻你,又想再等等看。"
下一秒他托住我后腦勺的掌心給出了觀測結(jié)果——星辰在顛倒的視野里炸成煙花,他咬字比山頂?shù)穆端€涼:"恭喜,波函數(shù)坍縮了。"
我數(shù)著他心跳的間隙,突然想起十六歲那年初雪。那時他石膏上歪歪扭扭的"早日康復",原來早就是預言。
"葉晚晚。"他遞來冰鎮(zhèn)橙汁,瓶身水珠滾落到我手背,"你文身那個hao"
我踮腳搶走他別在領(lǐng)口的鋼筆,在他掌心寫下"皓"。他忽然收攏手指,將我拉進樹影里:"早知道就該讓陸浩看清這個字。"
蟬鳴突然震耳欲聾。他的吻落在文身處時,我數(shù)清了銀杏葉的脈絡(luò),九條,像我們認識的年頭。
12
七月海邊,我赤腳踩碎浪花。祁皓宸單膝跪在濕沙上給我系鞋帶,后頸曬得發(fā)紅。
"其實"我晃著腳踝,"那天,我是故意讓遮瑕膏脫落的。"
他抬頭時睫毛沾著海鹽:"我知道。"潮水漫過我們交疊的影子,"就像我知道,你每次哭都是算計好的。"
遠處燈塔亮起來時,他背著我走向更深的海。鎖骨處的"hao"時隱時現(xiàn),而他的聲音混著潮汐:"但有些事不用算計——比如我會永遠接住你。"
(正文完)
番外:
祁皓宸的公寓飄著焦糖布丁的香氣,我趴在他收藏的絕版漫畫堆里,腳踝被他握住。"別動。"他指尖沾著藥膏,輕輕涂在我被新鞋磨紅的位置,"葉大小姐現(xiàn)在像只翻不過身的烏龜。"
窗外暴雨敲打玻璃,他忽然把我的腳心貼在他胸膛:"感受到嗎?你每次說謊這里都會加速。"心跳聲透過棉質(zhì)襯衫傳來,與我腕表上的健康監(jiān)測數(shù)據(jù)同步飆升。
"這功能壞了吧?"我抽回腳去搶烤箱里的布丁,卻被他圈在料理臺前。他低頭舔掉我唇邊奶油時,廚房計時器剛好響起,叮咚一聲淹沒在我的驚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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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大學行李時,祁皓宸從我的《宏觀經(jīng)濟學》里抖落出泛黃的紙條。那是高三??紩r我隨手畫的q版小人——戴眼鏡的他額頭寫著"及格線",被我用紅筆圈起來批注"超常發(fā)揮"。
"葉晚晚。"他晃著紙條把我堵在衣帽間,"原來你那么早就"
我踮腳用牙齒咬住紙條另一頭,在幾乎鼻尖相觸的距離含糊道:"祁學長教的好學生,當然要做課堂筆記。"
他忽然抽走紙條吻下來,我的后背撞進懸掛的禮服裙里,珍珠紐扣噼里啪啦滾落滿地。后來我們在行李箱底層發(fā)現(xiàn)他偷偷塞進來的東西:同校研究生公寓的鑰匙,拴著當年被我畫過石膏的左手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