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唔……熱死了”
就算事后過了很久回想起來,也會感覺有點(diǎn)熱熱的、黏糊糊的、心神好似做夢的,這樣令人印象深刻的性事,大概這個臥室之日就可算作洋子人生中的一次。
分手之后,房間里到處都是那個人留下的東西。
連同那張床也似乎留有她的氣味一般。
洋子什么也沒有扔,什么也沒有毀壞,只是任它們完好如初地放在那里。
吉子應(yīng)該也能回想起來的——姐姐在高三的上半年里,有那么一個月莫名其妙地就哭。
即使問她也只說“數(shù)學(xué)也太難了、什么啊……根本搞不懂。都去死吧?!?/p>
數(shù)學(xué)確實很難,不過其實那是失戀的淚水。
理科不錯的姐姐平時總是輔導(dǎo)自己的作業(yè),居然說著數(shù)學(xué)太難而痛哭,吉子怎么也想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果然即使是同住一屋的姐妹也沒有那么彼此了解。由于洋子什么都不說,家人都認(rèn)為是學(xué)業(yè)壓力太重,只是盡可能地以好吃好喝來安慰她。因為沒見過洋子和哪個男孩交好,自然也沒有往失戀的方面想。母親、老師與洋子的三方相談,母親還特地對老師說對洋子放松一些,老師則不明所以地說洋子成績中等、一定能夠升學(xué),不用太過擔(dān)心。
誰也不知道她的酸楚只是來自一道曾經(jīng)和學(xué)姐一起寫過的國文填空、一首以前一起聼過的歌……年輕的人總因為自己投入了感情,而把各種各樣的身邊事物都賦予特別的意義,所謂見物思人、因景生情,不過如此。
有一則有二,有二又生三。時間轉(zhuǎn)眼到了大學(xué)。
洋子由于學(xué)過鍵盤,又愛好重金屬風(fēng)格的服裝,就加入了搖滾樂的社團(tuán),可以說里面都是些講個性的青年人。大家聚會常常到酒吧去,這里面又有屬于lgbt群體的朋友。一回生二回熟,洋子融入了這個圈子。
和朋友們說起中學(xué)時代的事,大家唏噓之余也拿出了自己的故事——有的人是看上了絕對不可能的異xingai者,也就是所謂只能被歸類到“non”的直女們;有的人則是在網(wǎng)絡(luò)中相識、然后才在現(xiàn)實見面、相愛;也有的人和洋子一樣,偶然遇到了有緣人,在知道各種各樣的lgbt名詞之前就墜入了戀情。
杯酒之間、過去也如云煙消散。
洋子第一次,有了像是炮友的對象。對方是同齡人,不是什么小說里的酒吧一夜情,而是在學(xué)校的討論版塊里偶然認(rèn)識的女生,大家都叫她ay。明明也只是大二而已,對方卻常常是一種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來對待人事,好像覺得嬉皮笑臉也能應(yīng)對一切。要說為什么喜歡這樣的人,倒不是技術(shù)有多么高超,只是像ay這樣平時那么有趣輕松的人,玩起曖昧來卻也能讓人心跳,洋子也就這么接受了。這樣不明不白的關(guān)系,在四個月前倒也變成了正式的交往。洋子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太過舒服就脫口而出的話、在溫存的時間里竟然也沒有改變心意,于是順其自然地交往了。分手也不過就是兩人看著電視,洋子忽然問:“你眼饞別人了吧?”ay怔了一下,說:“欸、那么明顯嗎?”“猴子都能看出來、你是白癡嗎。”
“那你能接受嗎?”洋子想了一下,說:“不行?!?/p>
兩邊都知道這是一段輕松的關(guān)系,要說完全不郁悶也是假的。
森村洋子被妹妹問到的時候,一瞬間不知該不該把a(bǔ)y算作自己有過的女朋友。
“哎、女人真討厭……男人更討厭?!?/p>
洋子嘀咕著在床上翻了個身。
知道自己的妹妹吉子喜歡百合,讓她心情復(fù)雜。中學(xué)的時候就一直想和妹妹分享這些事,但是一邊有礙于面子一邊是怕麻煩,就什么也沒說,現(xiàn)在突然知道妹妹也有著隱瞞的事,但是方向上又微妙地和自己不太一樣,總覺得不知說些什么才好。
就算自己說了“告訴吉子也可以”,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說起來、萬一被知道她還在隔壁房間的時候我和女友做過的話……那家伙的反應(yīng)到底會是……生氣、嗎?還是說、百合控阿宅是會覺得興奮??”
此時,森村洋子只感覺越來越無法理解妹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