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莞言的身子猝然失了重心,整個人往前一撲,眼看就要撞向褚元唐,可她突然反手撐向木壁,骨節(jié)與硬棱相抵,生生止住去勢。
褚元唐幾乎是下意識伸手,將她從壁上扯入懷中,力道狠絕,啞聲道:“我就這么讓你厭惡嗎?”那眼神像從深處裂開一道口子,冷意與灼意一同涌出來,要將她生吞下去。
望著那雙眼,崔莞言心底一緊,不可控制地掉入回憶漩渦中。
那一年的冬日極冷,京郊劫盜橫行,褚元唐率軍剿匪,音訊斷絕半月,才傳來他重返上京的消息。
他被送回府后,甲胄盡數(shù)卸下,露出一身沾血的里衣,肩背的傷口還在滲血。
崔莞言在屋外候了半個時辰,才被允許入內(nèi)。
帳中燈火昏黃,藥香與血腥味交雜,侍醫(yī)查看后搖了搖頭說,傷口極深,恐有性命之憂。
她走近榻前,看到他側(cè)身而臥,面色冷白唇色盡失,頓時心痛如絞。
這一夜,風(fēng)雪拍打著高墻。
她守著燭火,目光一刻不敢離開他的臉,即便困意陣陣襲來,也強迫自己咬牙支撐,只怕他在自己走神的時,就此沉睡不醒。
直到天色微亮?xí)r,他終于睜眼。
崔莞言怔怔地握緊他的手,一夜的疲憊、擔憂,全都在這一刻化作眼底不盡的喜悅。
可他清醒的第一刻,并不是看她,而是望向帳外侍立的親衛(wèi)。
轉(zhuǎn)回來時,他掙開手,滿眼只剩下冷意。
“別碰。
”耳邊響起眼前人低沉的呼吸聲,她從舊夢中抽身而出,忽地笑出聲,眼底卻沒有半點溫度,只余痛入骨髓的譏諷。
她推開他。
“別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