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壓在臉上的紅云到了一定厚度后,擠出水意,在眼眶中流露。
邱寶珠手指快要將杯子都捏爆。
他一時把恨都拋諸腦后了。
衛(wèi)樹上輩子從來不這么跟自己說話。
衛(wèi)樹哪怕再生氣,都只溫柔地喚他寶珠,寶珠,他、他怎么能這么跟自己講話?
我不認識你
見邱寶珠臉色難看,蕭游也笑不出來了,他往前湊,“你昨天幫他報什么警了?”
邱寶珠沒說。
“你別管他,他不識好歹?!笔捰卧?jīng)也朝衛(wèi)樹拋出過橄欖枝,只不過被丟回來了,還被衛(wèi)樹用橄欖枝狠抽了臉。
他覺得自己算是比較清楚,衛(wèi)樹這個人沒什么品格可言。
邱寶珠笑了下,“我也覺得?!?/p>
少年雖然在笑,卻只是彎了彎嘴角,并不似平時,笑時連眼睛也如月牙彎彎。
還是受到了影響。
蕭游嘖了一聲,拖著椅子又回到了座位上。
曾銘西在洗手間外面拎著醫(yī)務室的紙袋候著。
他一看見衛(wèi)樹走過來,就從袋子里拿出雙氧水,擰開。
到衛(wèi)樹接近跟前時,他正好遞過去。
衛(wèi)樹立在洗手池邊,將袖管往上又挽了一截。
他垂著眼,將雙氧水往傷口上徑直澆下去,眼皮都沒顫一下。
透明的消毒水混著血色,息息率率泛起一層紅色泡沫,順著手背蜿蜒至指尖,滴進水池。
“你去找邱寶珠說了什么?”曾銘西靠著墻,“他昨天幫了你,你應該感謝人家才是?!?/p>
曾銘西知道衛(wèi)樹性子冷,人際關(guān)系上的處理于他而言,不重要,他也不在乎。
所以曾銘西也沒指望衛(wèi)樹能跟自己討論討論人情往來上的事情。
他微揚下巴,“不過我就說他傻,這種事報警,算是壞規(guī)矩了,以后找他麻煩的人估計不少?!?/p>
“但是我個人覺得吧,你表面上買點東西謝過人家就行了,你管那些找他麻煩的人……有什么必要?“
“你攔下找他麻煩的人,那些人就會把他的賬記到你頭上,你還嫌你現(xiàn)在的日子不夠難過?”
曾銘西一直在不停地說,但衛(wèi)樹也一直沒有什么反應。
衛(wèi)樹給傷口消了毒,上了藥,他放下校服的袖管。
已近夏天,布料輕盈單薄,貼在手臂上,藥水很快就在布料上浸出了一層淡淡的顏色。
“事情因我而起,我?guī)退彩俏覒撟龅氖虑??!毙l(wèi)樹終于開口,“再說了,你覺得他知道怎么應付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