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下打量著紀(jì)氏痛得扭曲的臉,故作恍然大悟狀:“莫不是……腎虛?!”
不等紀(jì)氏反應(yīng),她又自顧自地嘆了口氣,像是憂心忡忡:“唉,看來得找個(gè)機(jī)會(huì)勸勸李大夫,讓他也提點(diǎn)提點(diǎn)父親……房事上,總該有些節(jié)制才是。怎能這般……不知憐惜地勞耗母親的身子呢?”
“你……!”紀(jì)氏被這番露骨又惡毒的污言穢語氣得渾身發(fā)抖,面紅耳赤,羞憤欲絕,“下流!無恥!這等污言穢語你也說得出口?!你作為侯府嫡女的教養(yǎng)呢?!”
“為什么說不出口?”孟奚洲挑眉,眼神無辜又帶著冰冷的嘲諷,“母親若不如此,又怎能為父親生兒……育女呢?”
孟奚洲刻意拉長了“育女”二字,那輕飄飄的音節(jié),此刻卻如同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紀(jì)氏精心維持的賢良面具上,留下看不見的血痕。
這偌大的侯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藏污納垢。
而其中最深、最見不得光的秘密,此刻恐怕唯有孟奚洲知曉——眼前這位人人稱頌的賢良主母,在身懷六甲之時(shí),竟仍膽大包天地與舊日情郎私會(huì)!
更荒誕的是……
云雨巫山之后,誕下的竟是一對孿生姐妹。
僅僅因?yàn)橐磺耙缓舐涞剡@微乎其微的順序,紀(jì)氏便如同抓住一根自欺欺人的救命稻草,固執(zhí)地認(rèn)定:后出生的那個(gè),是她與情郎血脈的延續(xù)!
是她不折不撓與這不滿意的婚姻之間斗爭的勝利!
也是她與情郎相知相遇相愛,卻不得不分開之后留下的唯一的念想。
于是,孟奚洲——這個(gè)先她一步來到世間的女兒,便成了她心頭無法磨滅的恥辱烙?。∈撬蛎\(yùn)妥協(xié)、被迫與孟欽瑞同房的痕跡!
每一次看到孟奚洲那張與自己、更與孟南意肖似的臉,紀(jì)氏都仿佛被拖回了那段充滿怨恨與無力感的屈辱歲月!
所以,她不僅對這個(gè)女兒不聞不問,視如無物,更是多加謀算和加害,恨不得將她從生命里徹底抹去!
這些扭曲而殘忍的真相,是孟奚洲在上輩子咽氣前才知曉的。
那一刻,無邊的恨意如同巖漿般灼燒著她的靈魂,可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咧開,發(fā)出凄厲而癲狂的大笑!
因?yàn)樯眢w已經(jīng)油盡燈枯,她這般不控制地情緒波動(dòng),猛然便吐出血來。
但她并未沒停下。
因?yàn)椤媸翘尚α耍?/p>
紀(jì)氏,你何其可笑!竟用如此荒謬的邏輯,來粉飾你的自私與涼??!
然而,那浸著血淚的狂笑并未持續(xù)多久,便化作了更深的嗚咽。
笑著笑著,滾燙的淚水洶涌而出,模糊了瀕死的視線。
原來……她這被親生母親厭棄、拐賣、踐踏的一生,根源竟是如此一個(gè)……荒謬絕倫、不值一提的笑話!
原來最可悲、最可笑的那個(gè)……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