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坦然道:“自然是為馮長老而去。掌門已登入虛境界,想必飛升在即,想追云派上下,能夠繼任掌門之位的非馮長老莫屬,日后莫說弟子,就是師父,也需要馮掌門多加照拂。”
話音剛落,只聽馮同流哈哈大笑,卻不是平日里那看似和藹爽朗的笑,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難以抑制。謝紅苗想到他疏于修煉,一直在派中東忙西忙,將一列事務(wù)整理得井井有條,又長于各方交際,比其他三大長老更得人心,連沈青珉都曾透露過要傳位給他的想法,想是對掌門之位期待良久。
這一聲“馮掌門”正是點到了癢處。
所以馮同流與自己私交好其實也不在于自己,而只是看在沈青珉的面上罷了。
那邊紫衣與馮同流還在交談,謝紅苗想到他出去時的那個手勢,“我來拖住他,你們快走”,當(dāng)下咬咬牙,拉著二十六悄悄地繞了過去。
他此時身上靈力極少,不敢貿(mào)然御劍,要下山只能走下山通路,躲躲藏藏地到了附近。聽到草木“簌簌”聲響,立刻悚然一驚,站在樹蔭中不動。
卻聽那邊傳來人聲:“師父,莫怕,是我。”
一個白衣身影走了出來,微微跛腳,臉上神情卻坦然自在:“師父,我?guī)阆律?!?/p>
你怎么在這?你怎么知道我會在這?謝紅苗帶著二十六從陰影中走出來,一時千頭萬緒,不知從何問起。
許夢白卻像全都了然一般,一邊拉著他們坐上自己的劍,一邊解釋:“我做了噩夢,夢中你被沈青珉……”
他頓了頓,雙手攥拳,好像是看到了極其可怕傷心的事,搖了搖頭,繼續(xù)道:“于是天還沒亮就去找賀前輩,讓他尋個事由來了。夢中還說你靈力微弱,難以御劍……我猜你必是要走山路,于是就在這……”
“還好,我等到你了。”白衣青年這么說著,攥住了謝紅苗的手,他的手掌寬大溫?zé)帷?/p>
謝紅苗心頭一熱,也是回握,但想到紫衣仍不禁黯然:“可惜紫衣沒能一起?!?/p>
許夢白聽他說了方才紫衣挺身而出,替他攔住馮同流的事,也是微微蹙眉:“昨夜我從噩夢醒來,便沒再入眠,不然說不定還能……”
謝紅苗看到他眼下發(fā)青的地方,忙搖搖頭:“你已經(jīng)幫了我了,不要自責(zé)了。”
目光又落在對方的腳上,想到他方才走出時跛腳的姿態(tài),猶豫問道:“你的腳……”
白衣青年一怔,卻立刻掛上了清朗的笑:“賀前輩打開了我爹房間的禁制,從中找出了一副醫(yī)方,如今我不必拄拐,可以自己走了,師父……為我高興么?”
謝紅苗聽他語氣輕松,鼻子卻是一酸。當(dāng)年于如藍(lán)醫(yī)術(shù)高明,是在修仙者們中出了名的,連他留下的醫(yī)方都只能做到如此,看來許夢白的腳是真的沒法完全痊愈了。
本來是多么身姿挺拔,如風(fēng)如月的青年啊……
因為御劍,很快三人便到了山下。
謝紅苗從百寶袋中取出金銀來,也不看了,一股腦兒都塞進二十六的懷里:“二十六,你拿著這些自己尋個地方好好藏身,師父不會特意去尋你,跟著我太危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