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能讓她嫁往北狄。
亦不能讓她……對裴寂傾心。
何湛之緩緩抬眼,望向窗外一樹繁花。
繁花下隱隱能望見孟昭歡的影子。
廊下,孟昭歡重新捏起那塊面團,卻久久未再動作。
碧月悄步走近,輕聲勸道:“殿下,您方才分明是心動了的。
何公子說要帶您走時,您分明眼睛都亮了的呢。
”孟昭歡瞥她一眼,語氣卻軟道:“碧月你又偷聽我說話!休要胡說了,我不過是覺他太過魯莽,并未有多想。
”“殿下,”碧月輕嘆一聲,“您若真不愿去和親,何公子既愿助您,亦是條好的出路。
您何苦一味委屈自己?”孟昭歡垂首,指尖無意識地揉著面團,聲輕若絮道:“并非委屈……我是怕連累他。
”“何爺爺如今雖歸隱藥谷,可何湛之他畢竟獨身留在京中,身在太醫(yī)署。
我若真跟他走了,父皇若降罪于何家,我豈非恩將仇報?”碧月還欲再勸,孟昭歡卻搖了搖頭:“不必多言了。
還是繼續(xù)做糕點罷,總得做出幾塊能見人的,否則屆時連份像樣的禮都送不出手也太丟人了。
”她重新揉起面團,心緒卻如亂麻。
何湛之說要帶她走時,她確實心動了。
以他的性子,既然敢提出這個主意,必定是已經(jīng)將一切都籌劃妥當(dāng)了。
她幾乎能想象出何湛之是如何細致地安排這一切:京郊的別院必定隱蔽舒適,沿途的路線定然安全穩(wěn)妥,甚至連日后如何隱姓埋名、以何為生,他恐怕都已想好了對策。
他從來都是這樣,表面看似隨性不羈,實則心思細膩,做事周全。
可是……正因為何湛之將一切都準(zhǔn)備得如此周到,她才更不能答應(yīng)。
他為她考慮得越多,承擔(dān)的風(fēng)險就越大。
她怎能因為一己之私,連累這個從小到大護著她、讓著她的人?可,她也是真的不愿去和親。
前路茫茫,竟不知該如何抉擇。
不知過了多久,孟昭歡忽然抬頭,對碧月道:“你去瞧瞧何湛之還在不在府里,若在,你請他過來一趟就說……就說我新做好了一碟桂花糕,請他過來嘗嘗。
”碧月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還是應(yīng)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