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庸已在書房里坐著,見了他,先讓他坐,然后道:“我剛才去看了,你母親的精神似乎又好了一些,那傷也開始在恢復(fù),這施大夫還真救了咱們家這一次?!?/p>
“是,她說過最危險的時候算是扛過去了?!标懎U說。
這時陸庸看向他:“我剛剛看你在沉香院的小路上,是想去施大夫那里看看,又沒去?”
陸璘明白父親要說什么,看他一眼,點點頭。
陸庸又問:“怎么沒去?”
陸璘回道:“太晚了,又無關(guān)公事,她應(yīng)該不會想見我?!?/p>
“所以,你是為私事找她?為什么私事?你和她……是什么情況?”陸庸問。
陸璘沒回答,卻反問:“父親向來不管這些事的,今日問這些做什么?”
陸庸緩聲道:“剛剛?cè)タ茨隳赣H,你母親又念叨起你的婚事,說你竟然信口胡說,說要去族里問問,有沒有人愿意過繼孩子給你,看著竟是一副不欲再娶的樣子,我想問問,你心里怎么想?!?/p>
陸璘回道:“不瞞父親,我想和施菀復(fù)和,但她不愿意,我也不想她在府上受議論惹她不高興,所以也沒和母親提?!?/p>
“她既不愿意,你再找別人便是,為什么要說過繼這種話?”
“因為我不打算找別人?!标懎U平靜道。
陸庸抬起頭來,靜靜看向他,“但你剛才說她不愿意,你的意思是,你想等到她愿意?”
“算是?!?/p>
“那你可想過,我與你母親愿不愿意?”
“想過,你們自然是不愿意的。”陸璘坦然道,“但如果我只在娶她和終身不娶之間選擇,你們就會愿意了?!?/p>
陸庸有些不敢置信看著他,最后情急道:“子微,原本我是不逼迫你的婚事的,只要家世人品過得去,你愿意便好,可這施菀實在是……
“且不論家世出身,就說本人,以前她雖說貧家小戶出身,但至少身家清白,但現(xiàn)在她卻在行醫(yī),甚至每日去國子監(jiān)上課,聽說也會接診男病患,我自是欽佩她的勇氣,也欣賞她的醫(yī)術(shù)醫(yī)德,更感念她對你母親的救命之恩,可我卻不能接受,她做我陸家的媳婦?!?/p>
陸璘平靜道:“父親,你在年輕時,可曾想象過有那么一個女子,讓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讓你想‘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你為她的美貌所傾倒,為她的才情所折服,她懂你的抱負,你懂她一生所求,你們心有靈犀,志趣相投,你對她憐愛又傾慕,想與她相守,至于兒孫滿堂、白頭偕老,若能如此,那便是此生無憾。
“你想象過嗎?”陸璘再次問了一句,卻又自己回答道:“我想不只父親,這世上許多人都會想過,只是我們同時也知道,并不可能。
“于是我們會走另一條更穩(wěn)妥的路,比如,娶妻娶賢,納妾納色,賢妻一個就夠,妾室一個又一個,要名聲的便克制自己,不要名聲的便成為老色棍。許多人都是這樣的一生,可我并不想這樣的一生,因為我運氣好,遇到了那個想相守的人,她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