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登先樂了,“不就抓了頭狐魅嗎,至于把你給這么念念不忘的?”
陳平安沒有說那些關于江湖感觸的心里話,只是就近從一人幾案上拿起酒壇,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給孫登先滿上,笑道:“人間路窄酒杯寬,與孫大俠再走一個!”
兩人依舊一口飲盡杯中醇酒,孫登先開懷笑道:“好家伙,勸酒本事也不小嘛?!?/p>
陳平安笑瞇瞇,先前一口氣喝了一壇后勁十足的老蛟垂涎酒,也已滿臉通紅。
與孫登先告別,并未長久寒暄客套。
更沒有與那位白鵠江水神娘娘閑聊一個字。
陳平安離開前,望向大門口那邊。
那位只能守在門檻外的管事,一直眼巴巴望向陳平安和蕭鸞夫人這邊,總算瞅見了陳平安的視線后,他立即低頭哈腰。
陳平安笑了笑,手舉空杯,這才返回原位。
那位已經惶恐許久的管事得了這個表示后,激動得差點老淚縱橫。
蕭鸞夫人坐在位置上,低下頭去,輕輕擦拭衣襟酒漬,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和酒氣。
比這種往死里喝罰酒更可怕的是,你想喝罰酒千百斤,對方都不給你舉杯喝二三兩的機會。
婢女看著那個年輕人的遠去背影,一番思量后,心頭有些感激。
裴錢仰起頭,好奇問道:“那老頭兒,可會狗眼看人低唉,師父你也不生氣?”
陳平安笑道:“這有什么好氣的?!?/p>
裴錢小聲問道:“師父是想著孫大俠他們好吧?!?/p>
陳平安一拍她的腦袋,“就你聰明?!?/p>
離著座位已經沒幾步路,裴錢一把抓住陳平安的溫柔手掌,陳平安好奇問道:“怎么了?”
裴錢笑嘻嘻道:“蹭蹭好人師父的仙氣兒和江湖氣?!?/p>
陳平安笑道:“對,能夠跟著一路蹭吃蹭喝,上哪兒找這樣的師父去。”
裴錢小心翼翼問道:“師父,我能喝一丁點兒老蛟垂涎酒嗎,可香啦,饞死我了?!?/p>
陳平安問道:“你說呢?”
裴錢點頭道:“我覺得可以喝那么一小杯,我也想人間路窄酒杯寬?!?/p>
陳平安扯著她耳朵,把她丟在小繡凳小幾案的獨有座位上,“喝你的果釀。”
陳平安正要落座,吳懿已經走下主位,來到他身前,她擺擺手,示意瞬間安靜下來的雪茫堂繼續(xù)喝酒,等到酒宴重歸喧鬧后,
吳懿以心聲問道:“陳公子,你是不是斬殺過不少的蛟龍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