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劍修在城頭這邊練劍時,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不務正業(yè),更像是個游山玩水的練氣士,只是盯著城頭之外發(fā)呆。
當練氣士孕育出一把本命飛劍,就算自立門戶了,迥異于其他練氣士,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尋出飛劍的一兩種本命神通。
所以天下劍修幾乎少有散修身份,不是沒有理由的,一來劍修數(shù)量,相對最為珍貴稀少,是天下任何一座宗門都不嫌多的寶貝疙瘩,再就是煉劍一途,太過消耗金山銀山,以山澤野修身份修行,當然不是不可以,但是失去了宗門的財力支持,難免事倍功半,最后的重中之重,就是劍修本命飛劍的神通,劍修的不同尋常,其實就是一個字面意思上的“天賦異稟”,幾乎可以視為一種老天爺賞飯吃的天授之事。
因為劍修的本命飛劍,其大道根源所在,就曾經(jīng)是光陰長河中的那些“河床直道”,故而就成了后世術法萬千當中的最大寵兒,最為“有序”,繼而演化衍生出無數(shù)種的飛劍本命神通。
這就是為何劍修在練氣士當中最具先天優(yōu)勢,因為劍修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得天獨厚,別具一格”。
所以劍修在山上,才有資格最不講理,任你術法無窮,我有一劍破萬法。
在那幾年里,托月山劍修陸續(xù)離開城頭,但是這個被陳清都單獨拎出的年輕劍修,位次墊底,名聲不顯,他離開城頭極晚,看似一無所獲,此人與其說是劍修煉劍,不如說是一直在以水月觀和白骨觀,巡視劍氣長城遺址,偶爾屬于宗垣的那幾縷遺留劍意當空掠過,年輕劍修才如臨大敵。
最終劍修被那個先與陳平安閑聊一番的十四境大修士“陸法言”,悄然帶走,不然龍君會按照甲子帳律令行事,未能攫取粹然劍意的劍修,就別想活著走下城頭了。
陳清都很快就找出蛛絲馬跡。
蠻荒天下精心布局的托月山百劍仙,除了極少數(shù)是“身世清白”的純粹劍修,其余幾乎都與神靈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比如這個年輕劍修,更是毋庸置疑的神靈轉世,繼承了一部分某尊高位神靈的本命神通,那把飛劍的神通,接近“觀想”。
透過皮相看骨相,不斷推衍、拼湊心相,無限接近某個真相。
只為了觀想出一位劍氣長城的劍修,宗垣。
顯然是周密的后手之一,是送給浩然天下和劍氣長城的一個意外驚喜。
宗垣重返人間,算不算意外。
人間重見宗垣,是不是驚喜。
陳清都打散那幅光陰畫卷,與魏晉開口說道:“挑重點說些事情。”
一魂所系,些許元神,在這人間,無法久留。
魏晉言簡意賅說了些大事。
至圣先師在中土穗山之巔,與在蛟龍溝遺址那邊的蠻荒大祖,雙方遙遙切磋道法。
阿良被壓在了托月山下數(shù)年之久,從十四境跌境,先去了趟西方佛國,才重返浩然。
四把仙劍齊聚扶搖洲,白也獨自一人劍挑六王座,后來被文圣帶去了青冥天下的大玄都觀。
蠻荒天下攻占桐葉、扶搖和金甲三洲山河,最終被大驪鐵騎阻截在寶瓶洲中部,周密率眾登天而去。
寧姚在那座被命名為五彩天下的嶄新家鄉(xiāng),接連破境,躋身飛升境,成為天下第一人,期間她還親手斬殺一尊高位神靈。
一場中土文廟議事,對蠻荒天下說打就打了。
阿良帶著一位飛升境修士深入腹地,之后左右仗劍遠游馳援阿良。
陳平安帶著四位劍修,在前不久離開劍氣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