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是說桐葉宗的那撥年輕劍修,同樣也是說這樣的山下年輕人。
桃源別業(yè)一處宅子。
有人當(dāng)下可謂心急如焚。
對方不來,好似頭頂懸劍,將落未落的,可對方真要來了,更不知如何自處,總覺得比拼心機(jī),根本敵不過啊。
只得獨(dú)自一人,坐立不安,老修士哀嘆不已。
又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路數(shù)。
有人出現(xiàn)在蘆鷹身后,伸出一只手,輕輕按住這位老元嬰的肩膀,“蘆首席,又見面了?!?/p>
至于門口那邊,則還是那個扎丸子發(fā)髻的年輕女子,雙臂環(huán)xiong,斜靠房門。
身后那人微笑道:“蘆首席,如此心神不寧,該不會是要拿我的腦袋,去跟中土文廟邀功吧?”
嚇得蘆鷹一個蹦跳起身,苦笑道:“斐然劍仙,就不要再嚇唬我了,我是山澤野修出身,膽子不比譜牒仙師。”
蘆鷹一下子自知失言,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改變稱呼,諂媚笑道:“見過曹客卿?!?/p>
陳平安搬了條椅子,坐在蘆鷹對面,抬起手掌,虛按兩下,翹起二郎腿,摸出旱煙桿和煙袋,動作嫻熟,開始吞云吐霧,火星點(diǎn)點(diǎn)。
蘆鷹小心翼翼問道:“曹客卿,這次召見小的,是有什么吩咐嗎?”
上次見面,眼前這個家伙,報上了一連串身份名號,什么云窟姜氏的二等供奉,玉圭宗九弈峰的二等客卿,還有神篆峰祖師堂三等客卿,名字倒是就只有一個,曹沫。
不過今天重逢,對方除了腰間多出了兩把狹刀,而且還抽起了旱煙。
陳平安笑道:“蘆供奉這次下山遠(yuǎn)游,是挑選了中午出門吧?”
蘆鷹臉色尷尬。
上次還是門口那個女子幫著道破天機(jī),蘆鷹才曉得原來是話里有話,不然就會“早晚出事”。
陳平安問道:“沒有畫蛇添足吧?”
雖然對方說得晦暗不明,蘆鷹卻是立即心領(lǐng)神會,老元嬰說句不自夸的,自己心性和行事謹(jǐn)慎,比元嬰境界還是要高出幾分的,雖然站起身,卻早已使勁彎腰,老修士小心翼翼說道:“曹客卿只管放一百個心,絕對不會有任何多此一舉的作為,在那金頂觀,一個首席供奉該看的,一眼不落下,不該說的,一句話都沒說?!?/p>
陳平安笑了笑,“坐下聊天。”
告訴一個聰明人某個真相,對方反而會疑神疑鬼幾分,遠(yuǎn)遠(yuǎn)不如讓那個聰明人自己想明白一個真相,來得堅(jiān)信不疑。
蘆鷹奉命落座,只是如坐針氈。
山澤野修出身的地仙,哪怕只是位金丹,都是一個個見慣了風(fēng)雨的,道心之堅(jiān)韌,心志之不俗,說不定比那些譜牒仙師出身的元嬰,還要更好。
所幸對方很快就步入正題,“你們那位杜觀主何時躋身玉璞境?還是說已經(jīng)玉璞了?”
蘆鷹疑惑道:“回曹客卿問話,我這次返回金頂觀,那個杜含靈一直沒有閉關(guān)的跡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