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集薪回答道:“我可一點都不奇怪?!?/p>
“跟讀過書的人聊天就是費勁?!?/p>
宋長鏡不感到意外,自顧自繼續(xù)說道:“因為有一條線,擺在你們和他們之間。這條線說大不大,對有些人,比小水溝還不如,只要遇到它,就能夠一跨而過,像你和之前的劉羨陽,還有那個被別洲道家大宗相中的讀書種子趙繇,皆在此列。但是說小也不小,小鎮(zhèn)絕大多數(shù)人,看著那條線,就像對著一條天塹,連跨過去的欲望都生不出來。”
“被那條線隔開的兩撥人,差距之大,其實就像……人與草木吧,無異于陰陽之隔,甚至更大?!?/p>
說到這里的時候,大驪藩王突然咦了一聲,有些訝異,然后幸災(zāi)樂禍笑道:“那頭老chusheng這次運氣有點背啊,偏偏惹上這么個小刺猬,隱藏很深啊。宋集薪,本王現(xiàn)在有點理解你了,誰攤上這么個對手都難受,除了干凈利落一拳打死之外,實在是一件挺惡心的麻煩事。”
宋集薪臉色不悅。
不遠處的李家大宅,呼喝聲大振,更有暗處的定海神針憤然出手。
那草鞋少年果然有援手呼應(yīng)。
而且還不是一般人。
宋長鏡笑了笑,哪怕那道刺客身影從子孫槐下,一閃而過,這位藩王也根本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視野之中,老猿的魁梧身影從西邊大步而回,不斷在小鎮(zhèn)當上“起起落落”,至于落地之時會不會踩塌屋舍、會不會壞了別人院落布置,根本毫不在意。
那正陽山老猿似乎認定了一位出氣筒。
宋長鏡突然皺起眉頭,繼而釋然,然后是瞬間爆發(fā)的戰(zhàn)意昂揚。
大驪武夫宋長鏡,此生喜好三事,筑京觀,殺天才,戰(zhàn)神仙。
下一刻,宋集薪瞪大眼睛,不知何時頭頂?shù)哪腥?,已?jīng)落在福祿街上,與遠處飛奔而來的魁梧老人,簡簡單單近乎蠻橫地對撞而去。
大驪藩王,搬山老猿。
一人一拳互換,砸中各自xiong口。
宋長鏡不退反進,向前踏出一步,老猿則后退一步。
又是各自一拳,這一次砸在各自額頭眉心。
宋長鏡大踏步向前,這一次只有他出拳了。
一步向前重重踩地,雙膝微蹲,左手向前伸出,右手握拳后撤。
這位男子一身雪白長袍,大袖飄搖,腳下則是滿地碎裂的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