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高大青年手持銀槍,獰笑道:“爹,少跟這家伙廢話,由我殺了便是,膽敢壞我曹氏稱霸一州的百年大業(yè),死有余辜!”
崔瀺哈哈大笑,伸手指向那高大青年,“你這暴脾氣,我喜歡……”
話音尚未落定,青年眉心處就出現(xiàn)不易察覺的一滴血珠子,高大青年正要運用神通加持手中的法器銀槍,就只覺得眉心微微刺痛,剛要伸手去擦拭,就癱軟在地,沒有什么奄奄一息,沒有什么痛苦哀嚎,直接死絕了。
中年男子甲胄光芒更甚,整個人都像是籠罩在黃色云霧之中。
他另外一個有些書卷氣的兒子,口誦咒語,手指掐訣,腳踏罡步,忙得很,很快身邊出現(xiàn)一串熠熠生輝的文字,白色雪亮,首尾銜接,串聯(lián)成一輪滿月,將他護在其中,不但如此,空中還浮現(xiàn)出一條通體火焰纏繞的小火蟒,繞著年輕人飛快旋轉(zhuǎn),還有頭上那頂古樸高冠,綻放出一股五彩光芒,然后如泉水噴灑,籠罩住年輕人四周。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層層防御,手段迭出。
崔瀺給那年輕人的保命手段給逗樂了,“你小子倒是怕死得很,怕死好啊?!?/p>
依舊是不見任何動靜。
怕死的年輕人眉心同樣出現(xiàn)一粒“朱砂”,瞬間氣絕身亡。
崔瀺笑瞇瞇道:“做了鬼,以后自然就不用怕死了,別謝我。”
那中年男子飛奔而逃。
崔瀺根本不屑追殺,現(xiàn)在的他憊懶得很,以至于連趕盡殺絕都覺得麻煩。
崔瀺沒有著急走入書樓,而是在門外站定,腰間的酒壺挺沉,裝滿了酒水。
來的路上,崔瀺又買了兩斤散酒,因為離開大隋京城后,喝完了那壺酒,當(dāng)時車廂內(nèi)倒是還有好幾壇子好酒,可從不能撅起屁股把腦袋進入酒壇飲酒,崔瀺就干脆留著酒壺沒丟掉,久而久之,倒是用出了一些感情,在那之后就一直在路邊酒肆買些散酒,沒辦法,如今崔瀺得跟陳平安借錢,他可沒有什么碎銀子,空有一座金山銀山卻進不去,在成為五境練氣士之前,崔瀺都只能干瞪眼。
崔瀺摘下酒壺痛飲了一大口,向前走入,跨過門檻。
那條感知到威脅的火蟒已經(jīng)縮回書樓,天空中的閃電雷云便弱了幾分氣勢。
崔瀺走向一樓的樓梯,嘆氣道:“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層樓,再上層樓,又上層樓,更上層樓。”
當(dāng)崔瀺走到
近朱者赤
粉裙女童抱著一大捧古書跑出閣樓,看到這一幕后,望向陳平安的眼神就有些懼意。
與此同時,從天空摔落一位青衣小童,衣衫襤褸,狼狽不堪,在他身邊有一抹金光流轉(zhuǎn)不定,像是押解犯人的兇狠兵丁。
青衣小童躺在地上氣喘吁吁,抹去臉上的血水,轉(zhuǎn)頭望向那條根腳不明的過江龍,眼眸之中戾氣難消,這也不奇怪,在城外大江中作威作福數(shù)百年,突然給人揍成一條喪家犬,心xiong之間自然憤恨難平。
崔瀺打了個響指,那抹金光如燕歸巢,飛回他袖中。
看到陳平安有些疑惑,崔瀺笑道:“先生可曾記得野夫關(guān)外,我跟先生吹噓拜師禮有多豐厚,就有說到這柄暫時無主的本命飛劍,名為‘金秋’,品相不俗,無需太高境界就能駕馭,運轉(zhuǎn)如意?!?/p>
崔瀺咧咧嘴,頗為得意,“飛劍的上任主人,曾是一位中土神洲當(dāng)之無愧的劍仙,是個棋癡,興許是腦子給門板夾到了,竟然想著改弦易轍,由劍修轉(zhuǎn)入棋道,奈何棋藝不精,與我賭命賭了一場,便輸給我這把飛劍,不過說到底,他亦是想要破釜沉舟,不愿與這飛劍有任何的藕斷絲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