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掠而去,身影如飄渺云煙。
種秋早已站在城頭上,陳平安來到這位南苑國師身旁。
陳平安問道:“這就打起來了?”
種秋點頭道:“黃庭本就是你們家鄉(xiāng)那邊的修道中人,對于靈氣的感知,遠超于我們?!?/p>
陳平安說道:“她是覺得再給俞真意這么鯨吞靈氣,會打不過?”
種秋無奈道:“哪里,若是如此,黃庭早就出手了,按照她的說法,是故意等著俞真意吃飽了,她才出手,省得俞真意輸了有借口?!?/p>
陳平安實在無法理解那位太平山女冠的想法,生死廝殺,這么錙銖必較的事情,怎么到了她那邊,就會如此兒戲。
反觀陳平安自己,大街一戰(zhàn),從馬宣、琵琶女子、笑臉兒,一直在試探這座天下深淺的同時,還要一次次隱藏實力,再到算計鳥瞰峰陸舫,最后到種秋和丁嬰,哪一步不走得縝密謹慎,哪一拳不出得穩(wěn)穩(wěn)當當。
雖然不理解她的想法,但是陳平安心xiong之間,還是有些佩服和羨慕那個黃庭,行走江湖,若是可以做到不論生死和結果,好像就該這么……不怕死。
陳平安跟種秋說了有關橋梁建造的書籍一事,種秋笑著答應下來。
再就是關于那位琵琶女子和姓蔣的寒士書生一事。
對于一國國師而言,尋找一位滯留京城、參加科舉的讀書人,一樣是小事,但是種秋卻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而是問了一句,“你確定要見那個書生?”
陳平安道:“見不見,到時候再說吧?!?/p>
種秋這才點頭。
兩人一起望向牯牛山那邊,俞真意和黃庭,兩位穩(wěn)穩(wěn)占據(jù)天下前三甲的大宗師,打架聲勢越來越大。
往往一抹森森劍光,能夠長達十數(shù)丈,甚至是數(shù)十丈。
大概是覺得有陳平安和種秋并肩而立的地方,才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皇后周姝真,太子殿下魏衍,還有公主魏真,以及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將軍,在御林侍衛(wèi)的嚴密護送下,登上城頭,直奔兩人而來。
周姝真自然不敢在種秋這邊擺架子,雙方不失禮儀地寒暄一番,魏真見到國師后,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沒辦法,種秋是她的授業(yè)恩師之一,公主殿下生平第一次挨板子,也是拜國師所賜,當時小姑娘哭得一臉鼻涕眼淚,找到了正在對弈的父皇和母后,一個說打得好,一個說打得輕了。在那之后,魏真就畏懼種國師如豺狼虎豹。
老將軍能夠與這三位天潢貴胄同行,想必是南苑國第一等煊赫顯貴的功勛老人,果然種秋見到他后,直呼其名地打招呼:“呂霄,你怎么來了?”
老將軍披掛一身甲胄,中氣十足,冷哼道:“外邊的京畿兵馬,大半是我調教出來的大好兒郎,我卸甲歸家咋了,沙場陷陣是不行,我承認,可一身調兵譴將的本事,我呂霄還沒丟!你們攔著不讓我出城也就罷了,難道還不許我目送他們一程?!”
老人一拍城頭,惱火道:“你們這些個飛來飛去的江湖宗師,怎么就不肯消停點?一場架接著一場架,打得吵死,大半個京城百姓都睡不好覺,尤其是那個穿白袍的什么謫仙人,給吹噓得神神道道的,什么丁老魔都是他的手下敗將,還長得俊俏非凡,害得我那倆孫子孫女,一個勁兒問我認不認識他,一個說要跟陳仙師拜師學藝,一個說要見識英雄豪杰,我認識他個大爺啊,我要是見著了那個白袍子,一定指著他鼻子罵他個半死,別的不說,那名字取得真不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