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箴是李寶箴,李寶瓶和李希圣背后的李氏家族,是將李寶箴摘出后的李氏家族。
陳平安做了一場圈畫和界定。
以及在悄無聲息之間,給李寶瓶指出了一條心路軌跡,提供了一種“誰都無錯,到時候生死誰都可以自負”的豁達可能性,以后回頭再看,就算陳平安和李寶箴分出生死,李寶瓶就算依舊傷心,卻絕不會從一個極端轉(zhuǎn)入另外一個極端。
這就是那位荀姓老人所謂的劍術(shù)。
陳平安的出劍,恰好無比契合此道。
是一場人心上的微妙拔河。
所以那一天,陳平安同樣在藥鋪后院觀棋,同樣聽到了荀姓老人字字千金的金玉良言,但是朱斂敢斷言,隋右邊哪怕閉關(guān)悟劍一天兩夜,隋右邊學(xué)劍的天資再好,都未必比得上陳平安的得其真意。
人人腳下大道有遠近之分,卻也有高低之別啊。
還記得李寶瓶教給裴錢兩句話。
背竹箱,穿草鞋,百萬拳,翩翩少年最從容。
背仙劍,穿白袍,千萬里,人間最好小師叔。
朱斂喃喃自語:“小寶瓶你的小師叔,雖然如今還不是劍修,可那劍仙心性,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了個雛形吧?”
朱斂突然停下腳步,看向通往小院的小路盡頭,瞇眼望去。
那邊出現(xiàn)了一位白鹿相伴的年邁儒士。
有些故事不用知道
酒樓內(nèi)外依舊喧鬧。
大隋王朝素來富饒,老百姓愿意花錢,也敢于花錢,畢竟坐龍椅的戈陽高氏,在這數(shù)百年間,打造了一個無比安穩(wěn)的太平盛世。
二樓窗口那邊,茅小冬對望向窗外,對身后的陳平安提醒道:“記得護住自己,不用擔心我。”
九境金丹劍修,龍門境兵家修士,龍門境陣師,遠游境武夫,金身境武夫。
五名刺客。
不管身份,無論立場,總之都齊聚在了一起,就隱匿在這棟酒樓方圓千丈之內(nèi)。
這種陣仗,別說是追剿圍殺一名劍修之外的元嬰地仙,恐怕玉璞境修士,都可殺。
陳平安想起彩衣國城隍閣那場降妖除魔,那個手腕腳踝系有鈴鐺的少女,當時兩人萍水相逢,身為郡守之女的她,雖然修為不高,但是每次出手幫忙,都恰到好處,讓陳平安對她觀感很好。
之后游歷兩洲外加一座倒懸山,從來都是他陳平安或者獨自與強者捉對廝殺,或是有畫卷四人相伴后,一錘定音之人,仍是他陳平安。這次在大隋京城,變成了他陳平安只需要站在茅小冬身后,這種局面,讓陳平安有些陌生。不過心底,還是有些遺憾,畢竟不是在“頭頂有位老天爺以天道壓人”的藕花福地,重返浩然天下,他陳平安如今修為仍是太低。
茅小冬笑道:“等你到了我這把歲數(shù),要還是個沒出息的元嬰修士,看我不替先生罵死你?!?/p>
陳平安無奈,拍了拍腰間養(yǎng)劍葫,以心聲告訴飛劍初一和十五,隨時準備刺客的出現(xiàn)。